意识去掏巾帕,忽地想起怀里揣着的巾帕,是她所绣。一迟疑,从袖子里抽出手,两手空空,作揖道,直接道:“小生有罪,唐突佳人了。” 这哪叫唐突,分明是有仇。禾生欲哭无泪地理了理衣裙,沾着一身汤汁,再好的心情也被搅得全无,灯谜也不想猜了,准备直接找姚晏回府。 卫锦之急忙跟上去,瞥见地上掉落的鲤鱼灯笼尚且完好,提了灯笼便递到她跟前。 “我并无恶意,姑娘若不嫌弃,这个灯笼权当赔罪了。”他急慌慌的,因为自己的过错,而让她这般狼狈,万千智谋,此刻却想不出半点法子。 怕被她认出来,又怕她愈发觉得丢脸,总归是他的不是,毁了她逛街的好心情。 禾生掏了巾帕擦衣裳,索性脸上头发上没沾到,回府后迅速换件衣裳,王爷倒也看不出来。 卫锦之急急地望她,她心里急急地想着莫让沈灏发觉,根本没看他,只一味地摆手,嘴上说着“算了。” 她重新走回大道,朝安家的方向去。卫锦之提着灯笼追她,问:“姑娘,灯笼还要不要了?” 禾生回头,对于这个莫名其妙跑出来泼了她一身云吞面的人,没有什么好感。转念想想,却又觉得不能怪人家,灯谜台周围的人确实多,一个没站住摔倒了,也是情理之中的事。 可能不是故意的,只是她倒霉而已。 视线触及灯笼,惊讶地发现是鲤鱼灯笼,和她方才看中的貌似一模一样? 倒真是巧。被泼了云吞面,换来了想要的鲤鱼灯笼。 他傻傻站着,望见她沉默许久,伸出一截子皓腕,“那我就收下了。” 卫锦之内心欣喜若狂。出于本能,他绷着脸,后来发现自己戴着面具,便勾嘴由衷笑了笑。 她接过了灯笼,左右打量,抖了抖灯杆,声音透着少女的稚嫩:“走了哦。” 卫锦之作揖:“姑娘慢走。”再也没有理由跟上去,只得默默地看着她离开。 她许是很喜欢那盏灯,左手提着换右手提,抬起在风中晃了晃,脚步轻盈得似翩翩起舞的蝴蝶。卫锦之痴痴地望着,心想这样也好,好歹她没有生气,还收下了他的灯笼。 喧嚣的夜晚,迎面而来的风,透着雨雪消融后的寒意,人声鼎沸,将这一抹子冷风躁得消失匿迹。 她走出没几步,前头人群涌动,像是发生了什么事,恍恍惚惚听见有人在喊:“圆盘灯笼坠了,砸死人啦!” 动乱正好是从他们方才过来的地方开始,是她停留过的灯谜台。后面的人一乱,前面的人不知所以然,一个劲得往前跑,紧接着所有人都开始往前跑,人群乱作一团。 她走的方向正好是与人群耸动的方向相悖,只要被人推一把倒在地上,被踩上十几脚是免不了的。 禾生也是这么想的,所以她第一时间抱住了头。来不及躲开,眼见着就要淹没在人群中,忽地有人伸来一把手,严严实实地将她护在臂膀下。 禾生抬头一看,是方才的男子。 卫锦之一面以自己的身体为遮挡,艰难地夹着她转了方向。不远处沈茂派出的随从急慌慌地想要上前,却被人群冲散了,无论如何也靠近不了。 卫锦之掩了眸子,庆幸那些人跟不上来。否则,他又该如何解释。像现在这样就好,对于她而言,他愿意做一个完全陌生的路人。 不会生疑,也就无需过多的解释。 人潮动荡,他身子本就弱弱的,加上要护着她,刚要从道路中央挤出来,就差那么一点,就能到转角的弄堂里避避。 关键时候,却还是跌了脚。 一摔跤不要紧,要紧的是后面不管不顾往前冲的人。 她被压在身下,以被强迫的姿势蜷缩着身子,他拽住她的力气极大,仿佛生怕她因为挣扎而探出手去。顶上一个又一个人急急奔跑,根本没有人会留意到路上是不是摔了人。 摔倒的时候,他正好压在她身上,用身体做挡,背上挨了好几脚,她却一点都没伤着。M.bjZjNf.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