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不知道。”阿秀笑眯眯地凑上前来,在她耳边低语,“只要你去找掖庭丞时,也带上我,让我和你一起离开这鬼地方……” 之后数日,紫芝都再没见过姐姐,犹豫了许久,终于鼓足勇气去曹氏那里询问。曹氏见她还懵然不知,不由冷笑道:“紫兰犯了那么大的事,你这个做妹妹的居然还不知道?她大胆犯上,在秦美人的衣物里做了手脚,害得秦美人小产。许是熬不过用刑,已经在牢里自尽了。” “什么?”乍闻噩耗,紫芝只觉有如五雷轰顶,悲痛中什么都顾不得了,只拉住了曹氏哭泣道,“这怎么可能?姐姐根本不认识什么秦美人,怎么会去害她?我姐姐是冤枉的,是冤枉的啊!” “少在我这里哭嚎,多晦气!”曹氏全无耐心,一脸厌恶地推开她,呵斥道,“有本事,你大可去司正女官那里伸冤去,若没这个本事,就赶紧给我回去干活!” 曹氏身材健硕,一挥手便将纤瘦的紫芝推倒在地。紫芝下意识地用手撑地,掌心处的肌肤皆被地上的碎石磨破,鲜血淋漓而下,渗入乌黑的泥土中。姐姐,姐姐……她心中大恸,手上的痛楚似乎都已察觉不到了,只觉得四肢酸软,连起身的力气都没有了。 这日的春光格外明媚,少女紫芝伏在冰冷的地上低声饮泣,仰头看天时,唯见碧空中流云霭霭,而在她眼中,整个世界都弥漫着无尽的绝望。 红玉冷眼看着,待曹氏转到别处巡视时,忙悄悄上前去搀扶紫芝,好言劝道:“你哭有什么用?咱们做奴婢的,就是这样的命,在宫里熬日子罢了。赶紧去把今天的活儿做完,这才是正经。你再不赶紧去洗,一会儿曹嬷嬷又该找你麻烦了,到时候有你哭的。” 二人平日里并不算要好,此时见红玉竟肯雪中送炭,紫芝甚是感念。她强抑心中悲痛,扶着红玉的手缓缓站起,哽咽道:“在宫里,我只有这么一个亲人……姐姐不在了,我该怎么办……” 红玉将她拉到水池旁,一边搓洗着手中衣物,一边低声道:“我昨天去宫正司送衣裳,听几个宫女在那里嘀嘀咕咕的,说的好像就是紫兰的事。” 紫芝忙在她身边坐下,问道:“她们怎么说?” 红玉叹了口气,凑在她耳边轻声说:“真是没天理啊……后宫嫔妃争宠,最后遭殃的却都是咱们这些奴婢。我听她们说,紫兰是给一个得宠的妃嫔顶了罪,陛下也不愿细查,就这样草草了事。没办法,谁让咱们的性命就这么轻贱呢?花儿谢了,那些贵人们还能装模作样地洒几滴同情泪。可是紫兰呢,一个活生生的小姑娘,就这么没了……” 紫芝惊得说不出话来,双手渐渐从膝头滑落到水中,掌心处的擦伤顿觉一阵锥心的疼痛。姐姐的温柔笑颜依稀在眼前浮现,泪水再次无法遏制地簌簌滴落,沾湿了她单薄的青衣前襟。 红玉轻轻拍了拍她的肩,安慰道:“想开些吧,其实紫兰这一走,也算是个解脱,这种没有盼头的日子,不过也罢。倒是你,这样小小年纪……唉,也真够可怜的。” 紫芝狠命咬着唇,随手拿起一件细布长衫,浸到水中默不作声地搓洗着。两年多的深宫生活就像是一场噩梦,姐姐的噩梦终于醒了,而她的呢?姐姐不在了,她的天塌了下来,但是,等待她浣洗的衣物一件都不会少,管事的曹嬷嬷也不会对她多一分宽容。繁重的劳作,无休无止的打骂,宫人们的嘲讽与排挤……这就是她必须面对的生活。 好在,那一袋来路不明的金子终于派上了用场。掖庭丞陈维是个见钱眼开的和善宦官,寻了个合适的机会,便将紫芝调去冷宫的回心院做事,当然,也带上了阿秀。 ☆、第4章 初见 紫芝踏入回心院时,正是一个阳光明媚的夏日午后,清风徐徐吹过,挟着芬芳的花粉和光闪闪的蝴蝶,天空中有缕缕白云飘动。在夏蝉声嘶力竭的鸣叫声中,她恍然发觉自己已经十四岁了。 阿秀吹着口哨,眼帘低垂地看着地面走路,边走边抱怨道:“那个掖庭丞真不是什么好东西,收了你那么多钱,却把咱们调到这鸟不生蛋的冷宫里来!你看看人家延庆殿的宫女,一个个要多神气有多神气。咱们就算没这个福分,好歹也该去内宫服侍哪位皇子公主吧?” “我看这里也挺好的。”环顾着清冷颓败的庭院,紫芝却是笑容明灿,“这回心院安安静静的,估计要做的活计也不会很多。而且,只要不用整日把手泡在冷水里,我就心满意足了。” 阿秀不以为然地撇了撇嘴,讥诮道:“亏你还是官宦人家出来的小姐,怎么这般没见识?” 紫芝也不与她理论,只是满不在乎地笑了笑,就进门去拜见冷宫的各位长官。这里的总管宦官姓季,是个慈眉善目的五旬老者,与两位新来的宫人略交谈了几句,就唤来身边的一位年轻内侍,吩咐道M.BJZjnf.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