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端端的怎么又哭了呢?你姐姐杜良娣正忙着呢,走,咱们先去我那儿坐坐。” 杜若未嫁前就时常来太子府看望堂姐,故而与张嫣嫣等女眷也算相识,闻言便点了点头,抹着眼泪任由她拉着自己去了。走进内宅时,只见太子的长子广平王李俶正在庭院中舞剑,身法轻盈,剑势凌厉,一招一式间已颇有几分男子汉的英武气势。杜若素来很喜欢这个俊秀的男孩儿,一时竟连自己的烦恼都忘了大半,不禁赞道:“阿俶这孩子当真是个有出息的,不仅书读得好,习武也颇为用心,太子殿下想必也很疼他吧?” “那是自然。”张嫣嫣温婉地一笑,与杜若一起驻足观望,“阿俶这孩子着实不错,就连陛下都最疼爱这个嫡长孙呢,夸他小小年纪就勤奋好学,日后定然前途不可限量。如今他又是养在太子妃膝下,名分上就是太子殿下的嫡长子,殿下又怎会不疼他呢?” 李俶远远瞧见二人向这边走来,忙收剑入鞘,用衣袖擦了擦额上的汗,匆匆上前见礼。杜若从怀中取出随身的丝帕,很耐心地亲自替他擦汗,微笑道:“阿俶,许久不见,你好像又长高了些呢。” 李俶接过丝帕自己擦了擦汗渍,低着头腼腆地笑了一下,道:“多谢杜小娘子。” 张嫣嫣笑着提醒他:“阿俶,如今杜小娘子既已嫁给了盛王,就是你的新婶母了,还不赶快行礼拜见?” 李俶依言深揖一礼,道:“小侄见过婶母。” 杜若忙摆了摆手,笑道:“算了,可别这么唤我,显得我有多老似的。” 李俶以前也见过杜若几次,觉得杜良娣家的这个漂亮姐姐十分和蔼可亲,如今嫁给年轻英俊的盛王为妃,也算是十分般配。注意到她眼睑处的红肿,仿佛是刚刚大哭了一场,李俶不禁关切地问:“杜小娘子,你怎么哭了,可是二十一叔欺负你了吗?” 杜若一脸委屈地点点头,赌气道:“可不是么,他和他们家那位裴孺人一起欺负我,真是讨厌死了!再怎么说,我也是贞顺皇后亲自为盛王殿下选定的王妃,那裴氏不过是个低贱的婢妾罢了,再敢这么嚣张,看我不好好收拾她一顿!” “裴孺人……”李俶微微一蹙眉,竟不由自主地替紫芝辩解起来,“杜小娘子,你是不是误会了,裴娘子她不是那样的人吧?” “哼,怎么不是?她在新婚之夜抢我的夫君,害得我在众人面前丢尽了脸……”杜若当即反驳,才说了几句,又意兴阑珊地挥了挥手,“唉,算了算了,你又不认识她,我和你一个小孩子说这些干嘛?” 张嫣嫣拉住她的手,含笑劝解道:“杜妹妹,你也不要再想这些不开心的事了。盛王年轻俊美,又文武双全,在皇室中也算是极为出色的一个人物了,能嫁给他为妻,是多少女子求都求不来的福气呢。你们刚刚成婚,彼此还都不太熟悉,有些磕磕碰碰的倒也难免,过一阵子就好了。” 二人又说了一会儿话。李俶见没自己什么事,就默默退到一旁继续练剑去了,也不知怎么,思绪却再也无法像刚才那样集中,总是不自觉地想起在宫正司牢狱中与紫芝的那次相遇——多么清纯可爱的一个女孩儿啊,也不知盛王能否始终善待她,迎娶了杜若那样美艳高贵的王妃之后,又会不会自此冷落了她呢? 听说堂妹登门来访,杜萱服侍过太子之后就立即赶了过来。她容光焕发,粉面含春,双颊上那一抹娇羞的红晕尚未褪去,整个人看起来都比平常多了几分女人的妩媚。张嫣嫣一见她这副模样,心底不禁冷笑了一声,眸中有凛凛寒光一闪而过,随即又满面春风地笑道:“杜妹妹侍奉殿下辛苦了,来,你们姊妹两个慢慢聊吧,我就不打扰了。” 杜萱向张嫣嫣客气地道了谢,这才带着堂妹回到自己房中说话。杜若把婚后的倒霉遭遇一一讲给堂姐听,不想竟是越说越气,愤愤然地抽噎道:“姐姐,你可得替我评评这个理儿……你说,我如此低三下四地讨好他,他居然还这样对我!我受不了了,他这人也太难相处了吧?我……我真是后悔嫁给他!” 杜萱听罢眉目间微露忧色,想了想才说:“虽说女子贵在柔顺,但你毕竟是正室王妃,对夫君一味的曲意逢迎也不行……阿若,其实你今天不应该来这里的。你也知道,盛王与太子殿下一向不睦,他若得知你刚一过门就大张旗鼓地跑到太子府来,一定会觉得你是存心想让他难堪。” “我没有……”杜若下意识地替自己辩解,幽幽地叹了口气,“唉,这些事真是太复杂了,我自己一个人根本就应付不来嘛!姐姐,若是我能与你嫁给同一个人就好了,咱们姐妹俩同心协力,还怕那些讨人厌的狐狸精闹翻了天么?” 杜萱浅浅一笑,凑近她压低了声音说:“这就是叔祖的精明之处了。身为臣子,最危险的就是在诸皇子争夺储位时站错了队。如今太子殿下虽已入主东宫,但寿王一党绝不会甘心就此罢休,陛下春秋鼎盛,日后鹿死谁手还说不准呢。你嫁给盛王做正妃,以后无论局势如何变化,咱们姐妹总能彼此有个照应。”m.bJzJNf.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