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亲呢。殿下不要小看了女人之间的感情,一个是薄情寡恩的夫君,一个是姊妹情深的堂姐,若是让盛王妃在他们之间做一个选择,我相信她是一定会选择后者的。” 李亨默然点头,却仍是有些想不通盛王妃为何要冒着天大的风险派人过来送信。 张嫣嫣在镜中对他妩媚地一笑,又补充道:“这段时日殿下几乎天天宿在妾这里,杜萱妹妹自觉受了冷落,想必是想借此事邀功,重新挽回殿下对她的宠爱。所以,若非有十足的把握,估计她是不敢贸然进言的。” 她正说着,手上篦发的动作却微微一滞。 “怎么了,嫣嫣?”李亨抬眼在镜中看向她,随即恍然一笑,“又有白头发了是吗?替我拔下来吧。” “嗯。”张嫣嫣乖巧地应了一声,轻轻拈起那万缕青丝中的一根白发,想到眼前之人不过刚过而立之年,心中亦微觉酸楚。 他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尊贵储君,看似风光无限,可这几年来却一直在皇帝和权臣之间如临深渊、如履薄冰,日子过得还不及一个升斗小民快活。皇帝的猜疑,权相李林甫的排挤与打压,已经让他这个手中并无实权的皇太子不堪重负。与盛王之间一次次或明或暗的交锋,他虽不曾彻底落败,却早已遍体鳞伤。 倘若只是寻常仕宦人家的一位闲散公子,又如何会在此青春之龄早生华发? 李亨却不知她心中所想,目光一凝冷冷道:“盛王这小子手段还真够狠辣,如今看来,韦坚、皇甫惟明的那桩案子只怕也是他搞出来的。哼,他是铁了心要把孤往死理整,孤倒是要看看,他还能玩出什么花招?” “殿下无需多虑,盛王无论如何也想不到,他的王妃会把消息事先透露给咱们。只要咱们提前做好准备,就算他再如何智计百出,又能奈何得了殿下么?”张嫣嫣柔声劝慰着,又问他,“接下来,殿下打算怎么做?” “李林甫权倾朝野,在他面前,孤根本就没有反抗的余力,只能先设法自保,竭尽所能在父皇驾崩之前坐稳这个太子位。”李亨忧虑地叹息一声,目光中交织着决绝与惋惜的光芒,“万不得已之时,就只能先把一些无关紧要的人牺牲掉了。唉,杜良娣啊杜良娣,真是可惜了她那张花容月貌的脸……” 次日一早,便有监察御史向皇帝告发,说近日来坊间盛传赞善大夫杜有邻妄称图谶,交构东宫,与太子勾结意欲图谋不轨。李林甫命京兆府法曹吉温以及御史台的一众心腹彻查此案,很快便找到了流言的始作俑者柳勣,将他和岳父杜有邻一并捉拿归案,又通过柳勣诛连了淄川太守裴敦复、北海太守李邕、著作郎王曾等大批官员,一时间朝野震惊。可怜柳勣刚刚从左骁卫兵曹的位置上连升三级,还没得意几天,就在狱中被迫认罪画押,与杜有邻等人一并被重杖处死。 吉温等人办案的速度快,不料太子李亨自我撇清的动作更快。 不待他们查到太子府来,李亨便已把所有对自己不利的证据全部销毁,然后故技重施,主动向皇帝声泪俱下地表一番忠心,并请求废罪臣之女杜良娣为庶人,以证明自己的清白。杜萱被褫夺封号逐出太子府,心中本就羞愤不已,与前来相送的张嫣嫣交谈一番之后,竟在返回娘家的路上悄悄投河自尽。 自此,太子府的后宅中便是张良娣一枝独秀。 . 秋雨绵绵一连下了几天,此时天边才微微放晴,檐角的水珠滴答滴答地坠落着,在窗下的一汪积水中激起层层涟漪。盛王府的书房内,侍女碧落垂首跪在冰冷的青砖地上,不敢稍启眼帘去看主人阴沉的脸色。 屋内安静得可怕,她几乎能听到自己怦怦的心跳声。 李琦凭窗而立,沉默许久才回头瞥她一眼,淡淡道:“那日我与李少监在这里议事,门外只有你一个人伺候,我们才一商定计策,太子那边就得到了消息。你说,以后还让我如何相信你对我的忠心?” 他的声音平静如常,然而碧落听了却是心中一紧。在他身边侍奉多年,他的性情她是最了解不过了,知道这位年轻的盛王平日里待下虽不严苛,但一旦有m.bJzJNF.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