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连一门心思转着从学生那里没收的魔方的顾芥,都扔开了。 ……她这笔记本,找的时间也太久了吧。 “樱樱,怎么啦?” 沈曼轻轻按在她肩上,语调柔缓:“跟老师说说, 我们也好看能不能帮你一点哪。” 沈曼又把自己放回了, 从十六七岁时起她就信任仰仗的, 老师的位置。 一如从前的恬静温柔。 在快被试卷掩埋, 阴暗晦涩,长到仿佛看不见尽头的高三,给了她许多安慰鼓励的沈曼。 那让她尽管失意一千次,仍然能一万次的重新爬起来。 在何樱小的时候,教师还远没有如今严明的行业规范。她被老师飞来的粉笔头砸过,被冷暴力不闻不过, 甚至她的一任小学老师,曾姑息纵容着别的小姑娘欺负她。 她对这行,实在说不上有多好的观感。 可直到高考完填报志愿,父母劝说她填师范时,她奇妙地发现,自己的心底居然没有很多抗拒了。 是沈曼让她看见了,一位教师应有的风骨和光明。 何樱摇摇头,终于没忍住,冰凉咸涩的液体夺眶而出,一滴一滴往下砸。 顾芥默默跑去关了办公室的门。 “好孩子,别哭别哭。人呀,难免都会有坎坷的时候。” 方才何樱打电话时,她和梅老师听见“纤维瘤”、“切除”、“病理切片”之类的字眼时,隐隐约约便觉得不好。 这时候让她少说一句也要舒服点,沈曼试探着问:“……是谁生病了么?” “我妈妈。” 人皆如此,遇见苦痛烦恼时,只要鼓足勇气向别人开口倾诉第一句,后面就没那么难了。 何樱哽咽着,大致说着知道的情况。 梅老师非推着顾芥转过去,然后拉着何樱起身,拿了面纸给她擦眼泪:“樱樱,你先别急,要说乳腺纤维瘤这个毛病,我们学校好多中年女老师都有。” “不就上学期,曼姐知道的,高三的孙芷老师一体检完也是被医生留在医院,把纤维瘤切掉了。当时她吓都要吓死啦,但最后拿出来一看,不也没事嘛。” “医生也是为了谨慎,”梅老师秀秀气气,抿着唇一笑:“再说啦,身体里长了纤维瘤,放在那里,总归不如拿掉保险。” 梅老师和沈曼两个成熟女性,这方面的医学知识了解格外多,当下,你一言我一语地劝着沈曼。 顾芥等了好久才有说话的机会,眨了眨眼看着她,特别正直可靠的样子。 “诶师妹,你要放心的话,要不这周班主任我给你代了。” 何樱眼神有点迷茫。 “要不这样,”顾芥皱着眉,认真思索道:“那……语文课我也替你上了这样,以后你学生也可以吹嘘一下,语文是化学老师教的!” 何樱恨恨揉了揉眼睛,简直没好气。 沈曼却目光一变,问她:“樱樱,你假请了么?趁教务处还没下班,赶紧上oa系统申报一下。” 何樱点点头,又咬着唇犹豫起来:“曼姐,可……我还没想好要请多久。” 在学校,班级一旦出现空堂,是要被认定为重大教学事故的。 何况是何樱这样,即便没课也要执行坐班制度的班主任。 因为有寒暑假,教师按规定不享受休假制度。极少数的病假、事假也一般被认为,要避开有课的时段。 甚至有些更严格的学校,连国家法定的十五天婚假都不给批。 何樱入职整整一学年来,感冒咽喉炎,一次假都没请过。 请假麻烦,和别的前辈老师换课,欠下人情更头痛,不如忍过去了。 但这次,何樱不得不承认,或许她没有想象的那样无私。 自己的小病小痛,可以忍一时。 但要牺牲合情合理、照顾妈妈的机会,她绝对做不到。 “该请几天就几天。” “课呢,我和梅老师、小方都能替你协调过来。现在又不是高三冲刺阶段,全班没你就缺了主心骨,不转了。” 何樱期期艾艾:“我、我是怕学校这边……” “放心,”沈曼皱着眉笑了:“只要不劳烦教务处替你排课,他们一般都不管,你给王校发个短信,他能体谅的。” 不体谅又能怎么办呢。 何樱在新教师培训时,曾听在区属学校任职的同学,说过一个故事。 她们区今年的培训,先进演讲环节,主讲人m.BjzJnf.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