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离之色刹那间尽去,反而一阵惊惶。恰在此际,有人来报说苏姨娘心口忽然疼得厉害。 葛倩容便道:“如此还不去请大夫,老爷又不会瞧病。” 秦明杰却丢下一句:“我还是过去瞧瞧。”便仓皇而去,一夜未归。 新婚之夜,他竟让娇妻独守空闺。第二日,第三日,他自然也没有宿在此间。嫁来几日,葛倩容还是处子之身,也难怪苏慧男要得意忘形了! 葛倩容心知不能再让秦明杰继续想秦莞了,便伸出一双柔荑,将秦明杰按坐在交椅上,红唇几乎贴在他面上,眼波流转,吐气如兰,娇娇柔柔道:“老爷稍坐片刻,先喝口热茶润润喉,妾身再服侍老爷换衣裳。” 秦明杰只觉一阵温温的香甜气息幽幽扑面,顿时心旌摇动,将一切外念抛了去。 偏葛倩容却又直起了身子,一本正经的高声叫道:“云香,提一壶热水进来。” 秦明杰一阵失落。 外间立刻有个小丫鬟应了一声,不多时便提了一壶热水进来。 葛倩容指指多宝阁上一个青花瓷茶罐,道:“这是苏姨娘送来的上等白茶,你即刻泡一壶热茶来。” 云香不自在的扯了扯唇角,放下热水,却道:“这就去泡茶来。”便要转身去外间。 “站住”葛倩容道,“让你去泡那罐白茶,你却往哪里去?我虽是新妇,也知道老爷喝茶极讲究的,寻常的茶叶哪里配入老爷的口?” 云香道:“不如……让雨香姐姐来……” 秦明杰的脸色登时更不好看了。太太竟然使唤不动一个小丫鬟? 云香察觉秦明杰不高兴了,便住了口,磨磨唧唧上前打开茶罐,用茶勺舀出茶叶来,倒在茶壶里,泡了一壶酽酽的茶,复又提起茶壶,往一个成窑五彩小盖钟里泻了一杯茶,这才捧了来,奉给秦明杰。 秦明杰并未接过来,只是皱了皱眉,心下觉得这小丫鬟好不懂事。 葛倩容娇斥道:“糊涂东西,头泡茶如何喝得?还不将茶水倒了,重新沏茶来?”又转头对秦明杰道,“妾身听苏姨娘说这是顶顶好的茶,都没舍得动,就想着等老爷来了,泡茶给老爷喝呢。” 云香忙捧了杯子下去,依言重新泡茶来。 秦明杰这才端起了小盖钟,又问云香:“你原来在哪里伺候?”怎地如此不懂规矩? 云香道:“我原是高荣的女儿,因前些年生了病,身子总不见好,所以没进内院伺候过主子们。如今身子大好了,太太又入了府,苏姨娘便叫我来伺候太太。” “高荣又是哪个?”秦明杰已有近一年没过问家务事了,听着这个名字实在陌生。 云香道:“高荣是我爹爹,姨娘前年让他做了管事,专管春秋两季地租子。” 原来是苏姨娘提拔上来的管事。秦明杰此时也没心思多想,便去喝茶。 葛倩容目中尽是小心翼翼的期待,仿佛生怕他不满意似的,面上却依旧笑道:“苏姨娘说这是十年的老茶了,叫什么白牡丹。我也不懂茶……” 她话未完,秦明杰已将入口的茶喷了出来,又噗噗吐出几口茶叶沫子。他本就心情不好,此刻更是光火,直接将那五彩小盖钟也砸了:“这是什么茶?也敢冒充十年的白牡丹?十文钱一两的粗茶也比这个好喝百倍。” 云香早已吓得脸色煞白。她早知道这茶不好,却不知道糟糕成了这个样子。明明苏姨娘是叫她装了几两普通白茶,却也没这么多茶叶沫子呀…… 葛倩容被吓了一跳,忙道:“老爷该不是不习惯这个口味吧?要不换一种茶来?云香,快快,重新泡那个碧螺春来。”又指了指一个五彩胖肚子的白瓷茶罐。 一边说着,又忙向秦明杰赔不是。 秦明杰道:“不怪你,原是我没仔细瞧这茶汤色泽。” 他这才注意到,这绣楼的光线很不好,暗沉沉的,让人多待一会便觉得不舒服。虽说也是开了挺大的窗子,但那拔步床所在的位置略有些怪,遮住了好些光线,两间屋子当中的月洞门多宝阁又挡了些光线。月洞门上挂的珠帘虽看起来是上乘货色,但却又挡了一挡光线。如若不然,他便是心情不好,也该注意到茶水不对劲。 云香重又泡了茶来,秦明杰此番喝茶前细瞧了一眼,却又见茶盅里漂着一层茶叶沫子。 偏葛倩容还道:“苏姨娘说,这是极品碧螺春。我原是个不懂茶的……” 她话未完,秦明杰又砸了个杯子:“岂有此理,苏氏到底要做什么,拿着这些难以入口的东西来哄骗太太!” 云香眼见秦明杰发火,吓得连忙跪下了。 葛倩容也吓得满目含泪,伤心道:“老爷,自我嫁来,算上成亲那日,你也才是第二次上来。怎地一来就无故发火?莫非……莫非老爷是那言而无信的人,成亲前说的那些甜言蜜语,都是欺我年轻无知,哄我的不成?” 一行说,一行便掩面往卧房里去了。只是奔至月洞门m.BJzjNF.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