露尾的做派,加上众家将只伤未死,也没看得多么严重。于是含糊以对,应付打发走了所有宾客,加强府邸戒备。 不想那刺客竟没有走,钟湖刚回到书房,一柄弯月短戟就猛地扎进了他心窝。 马上就要权倾朝野的钟丞相,惊骇欲绝的往下软倒,张口就是鲜血狂涌,眼前发黑,钟湖记得自己拼命问:“你是何人…为何杀我?” 那人前踏一步,终是露出本来面目。 半边容毁,半边颜貌丰神俊朗,双眸冰冷,无喜无悲。 衣着普通,眉带几分倦色,看起来与京城里风尘仆仆的武人也无甚区别,只是那完好的侧脸,眉眼轮廓的熟悉,最终让他想起一个人,一个他忘到脑后去的女人! ——因为这个女人,此刻就站在刺客身后,笑盈盈的看着他挣扎流血。 钟湖惊惧之余,又不敢置信,破口大骂:“你这贱妇,竟还未死?” 这满脸风霜的中年女子,本是钟湖的发妻,云州世家陈家的女儿,陈家多年前败落,仅剩的那么点家财也被他取干净,既然休妻的名声不好听,索性就意外暴毙吧!没想到这女人竟是诈死逃过一劫,今日上门复仇来了。 看这刺客的模样,刺客的年纪,钟湖疑是这女人与谁暗通款曲,有了孽子!还早在钟湖厌弃她之前,顿时心中憎恨难当,低声咒骂不绝。 “姓钟的——”女子恶狠狠的踹了他一脚,复转身作势靠在那刺客身上,“看你死到临头,就大发善心的告诉你,这是我的嫡亲兄长,陈禾。” “嫡亲兄长?”钟湖连声冷笑,“你陈家欺人太甚,你父亲在我上门聘娶时,仗着云州天高地远,外人难知。以庶充嫡把你嫁来,陈杏娘,你更是心思恶毒,多年来害死我数妾数子…陈家随着云州一场大火化为灰烬,你哪来的嫡亲兄长?” 钟湖喘口气,还待再骂,忽听那刺客低声问:“这人回光返照的一口元气已尽,死在临头,你满意了吧。” “满意,他终究死在我前——” 陈杏娘身躯骤然一抖,惊骇的握住穿胸而过的弯月短戟,嘶声尖叫,“你!你发现了?” 陈禾神色冷淡,略微点头。 “不要杀我,不要杀我…杀了我,你就没有解药了!”陈杏娘拼命捂着胸口,哀声苦求,“兄长,是我…不好!是杏娘迷了心窍,害怕你也嫌弃我,才会瞒着你偷偷在茶水里下毒!这是慢性毒药,真的,我保证,兄长,我错了。我马上把解药给你,只有我知道…解药在什么地方!!” “你用的是南疆灵辟子,此药淡苦微甜,泡在茶里极难分辨。”陈禾依旧是眸色冷漠,无喜无悲的模样,“服下后,毒性发作极慢,百日后高热不退,全身出血而亡。解药需灵辟子绿叶加三枚蛇胆煎服,只在中毒十日后有效。” 陈杏娘目光满是惊惧,全身力气都似被抽去般,软软栽倒。 陈禾松开持有兵刃的手,淡淡说:“你我兄妹初认,向我哭诉夫婿始乱终弃的那一晚,就送了我那份茶水,距今日不多不少,恰好半月。你有什么解药?” “你…你竟早就知道。” 陈杏娘接连吐血,又嘶声问,“你这些日子疯疯癫癫,连几天前发生了什么都记不清,也是糊弄我的?” “我有记下来,在这里。”陈禾扔下一张纸,冷声说,“若有人要毒死你,傻子也是会想办法记住的!” “爹说得没错,你是恶鬼,全家死了,全云州城的人都死了,你还活着,你还像出事时那般不老不死,你是怪物!”陈杏娘哑着嗓子,不断呕血,语无伦次,“谁会疑心我这样可怜的弱女子,谁会疑心自己的亲妹妹?” 钟湖这时已发不出声,意识模模糊糊,满是恨意,最后只听得陈禾说了一句。M.bJzJNF.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