凡人看不懂记不清,大报国寺好歹也是个正道小门派,想要糊弄过去还真得费一番功夫。 被这么明显的坑了一把,陈禾也不急躁。 他真正的目的只不过是搭顺风车摆脱渊楼的追杀,现在陈禾大可以闲闲看戏:浣剑尊者诈死,这位新国师到底是什么身份,还真讲不准。鹰钩鼻他们大概要踢到铁板,碰得头破血流了。 清越的法器金玲声越来越近。 国师的马车也十分明显,银顶朱轮,顶部四周还悬着璎珞垂珠,一看就是浣剑尊者的喜好——据说本朝国师的马车规制一直都是这样。 车仅仅只有后座一面为实,其他三面都是半薄飘荡的白色帐幔。 有数十个手捧香炉、拂尘的年轻男女,神态肃穆的跟在马车附近。 香烟缭绕,将帐幔上绘着仙山海岛的水墨图纹遮蔽得虚无缥缈,隔着帘幕朝马车里面看去,只依稀见到一个峨冠博带,累赘盛服模样的人影,根本看不真切。 民间茶楼里有无数本朝开国之时的演义话本,那些将帅,那些乱世红颜,那些生离死别,让人们听得津津有味,这其中长盛不衰的话本就有国师慧眼辨别妖人,智谋过人的种种事迹。 故而后来几位天子,想取缔国师这个朝廷里清贵又无用的头衔,都有些头痛。 一是祖宗家法,一是民心。 国师再碍眼,总比那些玩弄权术的外戚强臣好。 “历代”国师又极有手段,该退让的时候退让,该死的时候果断死,该忽悠的时候绝不犹豫,这才让这个高高在上的身份,三百年后依然存在。 这年上元节,“国师暴毙”,冬日下了场暴雨,两个月后又天现黑云,还真让不少百姓惶惶不安。出于习惯,他们都恭敬的低下身,向那辆马车叩首行礼,比跪权贵朝臣都来得虔诚。 白山书院与大报国寺的人颇不是滋味。 以前做国师的是浣剑尊者,他们当然不敢吭声,可是前人栽树后人乘凉,京城的人已经习惯了尊重国师的身份,就算这位新任国师根本没露面也是一样,人们只知道本朝三百年来,没有出现过一位坏心眼的国师。 “动手!” 鹰钩鼻低喝一声,人影骤然四分。 陈禾也似模似样的拦在那群和尚面前,敲着木鱼的佛修们抬头,发现陈禾没有动手的意思,他们也心平气和的装起样子来。 “有刺客!”一位大师虎虎生风的当先一拳抡来,陈禾站着不动也挨不到这下。 于是兔起鹤落,都是比卖艺还好看的花架子,两人不约而同的边打边看马车的方向。 垂幔从中撕裂,一道锐利的金光迸发而出,直直击在鹰钩鼻取出的兵刃上,只听得铿锵连响,精心炼制的兵刃已经被破去了两层符箓,上面赫然出现了裂缝。 鹰钩鼻怒骂了一声。 同时大报国寺的和尚也纷纷惊愕睁眼。 “是你。”陈禾认出了“国师”用的剑。 这样稳狠准确的剑法,掺杂了庚金的飞剑—— 璎珞四散,珠串滚了一地,牵车的马匹受惊,车辕被人一剑斩为两段,紧跟着车内之人刷出一道炫目光幕,挡住了从车顶自上而下的第二次袭击。 碎裂的白幔飘散而落,刺绣符箓的紫色外袍长长的下摆与袖幅无风自卷,手持利剑,峨冠博带,气度高华卓然。 这不是詹元秋又是谁? ?M.BJZjNF.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