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药的杂质,淬炼精华,却又在丹成之时,夺去仙丹的第一股元气。 积年累月,丹药元气将地火滋养得更旺盛,地火没有生出灵智,但谁若与它亲近,得它欢喜的亲昵,这些记忆就会毫无保留的向对方敞开。 所以流炎山的池丹师,只要出手,必定能练出上品,甚至是同阶神品的灵丹,从无失败。 每次陈禾发现火焰里蕴藏的这个秘密,都会随便接个小仙的要求,去地穴里试一试。 他不关心炼的是什么丹。 也不在乎用的是阳火,还是阴火。 流炎山地火就像一个巨大的宝库,能使它亲近的人看到无数丹师珍藏的秘技,还有仙人们铸造法宝的种种手决。 会使用流炎山地火的仙人,修为不高,其中佼佼者,以真仙居多。 零星几个玄仙,大约是为晚辈铸造仙器,或者也是因故隐居到此,他们打出的手决与炼制丹药的残影,是最高深的一部分。 仙界曾有许多了不得的仙人,渡劫飞升而来的人,最缺的就是功法,他们殚精竭虑,修成真仙,以身投效,只为了得到一门可靠的功法。 大多数小仙只能自行摸索,苦苦修炼。 能成为地阶丹师的,至少本身在凡间修炼的功法不赖,自身也有悟性。 仙法虽然玄妙,但是三千世界,诸般法门,怎会没有可取之处? 陈禾平心静气,体悟着这座浩瀚似海的宝库,每参透一处奥妙,他就会试探着转变功法,而这门他完全不知来历的功法,竟然能接纳众多法门,并且十分适应仙界的灵气,到了后来,陈禾简直疑心他修炼的本来就是一门上品仙法的基础,而他现在只是自行走通了后续门路。 想归想,陈禾还是得在自己再次昏睡前,将“修整”过后更精妙的功法运转无法周天,确保身体能够牢牢记住。 这种昏睡总是突如起来。 前面数次,陈禾都可以撑过去。 比如现在,神魂随着流炎地火飘移得太深,额头立刻传来一阵尖锐的刺痛,陈禾眉头紧蹙,紧跟着一股隐约的凉意,像潮水般涨了起来。 凉意不知从何处而起,它渗入神魂,抚慰着,使疼痛逐渐变淡。 这感觉,很熟悉,很舒适,就像是一个遥远的梦境—— 陈禾放在膝上的手指猛然收紧。 “师兄…” 一声模糊不清的呓语,从他口中溢出。 原本惬意躺着的火球警觉的窜了起来,盯着陈禾。 陈禾很快睁开眼,神色忡怔,他方才意识恍惚之间,喊的似乎是—— “师兄?” 低声重复了一遍,陈禾沉吟着深思。 “我有一个师兄?” 回忆着那种将要没顶的舒适轻松,还有不由自主的信任,陈禾的脸黑了。 陈禾失去的只是记忆,他能感到自己的真实性情:他不可能将期望放在他人身上!更不会听旁人指使,他要得到的东西,是绝对不会放过的。 一个会令他放下戒心,甚至潜意识感到依恋的人,究竟是谁? “师兄…”陈禾自言自语。 有师兄,这就说明自己是有师门的。 根据流炎山转悠一圈听来的消息,小仙们都想得到师门先辈的接引,但这通常都是奢望,所以小仙们只能靠自己,艰难的仙界漂泊。 “池丹师久留在这里,是寻觅师门的心还没有死,每年都有不少仙人为流炎山地火而来,在这里等人,比漫无边际的瞎找要好。” 最初陈禾以为这句话,是旁人对“池丹师”的揣测,他觉得自己留在这里,绝对是因为地火利于修行,但如今看来—— “既然吾有师兄,应该也有师父。” 仙人们渴求庇佑的师门,显然自己有,这点从自己所练功法之玄妙,便可窥见一斑。神功秘诀,虽有意外得来的可能,但想要融会贯通,炉火纯青,不出偏差,就只有一脉传承的师门才能做到了。 为何会孤身在外? 还要费煞苦心的藏匿? 陈禾目光逐渐变得深幽,他发现事情比预想的更棘手。 火球懒洋洋的躺回去继续打瞌睡,并不是它多聪明,而是陈禾这样的反应,它至少看过八回了,连陈禾会自言自语什么,石中火都一清二楚。 “师门生变。” 这显而易见。 陈禾急急站起,将洞府里所有东西都翻了一遍,他不相信一点线索都没。 许久后,他失望的站住了,那股不安感更加强烈:竟然真的没有! 种种痕迹都能证明,他对自己的失忆做过妥善的安排,能住在流炎山字迹的对面,洞府里还恰好有一处阳火地穴,洞府内阵法严谨,罗集了他在地火内学到的诸多法门,还编造出了“池丹师”孤僻怪异的性格。M.bJZjNf.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