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福哼道:“你可真忠心,敬妃娘娘没了三年了,你也没说过一字半句,是觉得整个皇宫里就没人能给敬妃娘娘讨回公道么?” 他说着,突然一脚踹在夏玉楼身上,口中咒骂道:“还是你存了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你到底是想帮人,还是想害人!既是当过童生的,巧言令色鲜矣仁是什么意思你总明白吧!” 一壁说一壁连踹数脚,一脚比一脚狠戾,口中骂得也越来越难听。 夏玉楼虽然未曾正是受命成为鹿鸣宫总管太监,但月俸却是按着代总管的份例发的,因而此处人人都知道他的地位,眼下当众被这般折辱,便是一般的小太监小宫人,若非犯了难以弥补的大错,或是遇到太过暴躁的主子,都是不会遭遇的。 大家心中都是极同情夏玉楼的,毕竟陈福说来说去,都是些猜测而已,并没有什么实在的证据。 夏玉楼起初只是默默受着,后来身上脸上挨得打多了,终于还是忍不住反抗起来,他年轻力壮,三两下便将陈福推了个跟头。 陈福坐在地上,看着夏玉楼还没来得及收回的右臂,大笑起来:“夏公公,你不是伤了右腕,连几两重的毛笔都拿不好了吗,怎地推起我这个上百斤的老家伙倒是这般轻轻巧巧,毫不费力。” 夏玉楼心知上了陈福的当,面色不由大变,欲再分辨什么,却见原是守在长棚之外的侍卫也向他这边围了过来。 在此时,地面突然再次剧烈地晃动起来。 许是陈福之前吓唬大家伙儿的话起了作用,长棚里的宫人太监们全都格外惊恐,尖叫着有之,四处乱跑者有之,梁芾见情况不对,亲自带了人围守在巧茗和韩震身边,以防冲撞。 这次的地动比之前那次维持的时间长了许多,待到混乱过去,陈福才发现夏玉楼竟然不见了,他正急得跳脚,有个侍卫凑近来禀报:“公公放心,顾大人带着人去追捕那人了。” * 通向山下的路并没有被堵死,天亮前便有快报送到行宫,原来受地动影响最严重的地方,是距汤泉山十余里之外的??村,该处房屋尽数倒塌,亦有不少人员伤亡,可谓损失十分惨重。 韩震当即便命人安排了赈灾的重重事宜。 行宫内宽阔的空地之处,也搭起了各色帐篷,众人再不用在长棚下挨冻,可以进到帐篷里,暖一暖身,歇一歇早站僵直了的腿脚。 皇帝的御帐里一应摆设自是最齐全周到的,巧茗被韩震逼着眯了一觉,醒来时正听见屏风外面,韩震在与梁兴商议赈灾的事情。 前些时日皇帝的御驾经过,沿途百姓皆是知道的,如今皇帝身在此处,遇到灾情,原应是亲自前去视察一番,鼓舞一下那些受了非人苦难的百姓。 可是偏偏不巧,韩震刚刚受了伤,御医特地叮咛过,他短时间内是绝对得静养,不宜到处走动的。 韩震便请梁兴下山去,代他主持赈灾的事情。 巧茗侧躺着,听着他二人对话,忽地心中一动,待到梁兴离开帐篷后,她招手叫来阿茸,给她整理了衣装,便绕出屏风,走到韩震身旁,问道:“陛下,可以让我跟着义父一起去么?” 韩震坐在扶手椅里,身前桌案上凌乱摆着许多公文,俱是各地灾情的汇报。 听闻巧茗的询问,立刻皱眉反对道:“胡闹,你是双身子的人,不要折腾,这些事太师可以做得很好。” 巧茗侧身坐在扶手上,揽着韩震的脖子,娇声道:“我只是想帮陛下一点忙。之前陛下总是帮我,我却一而再,再而三的给陛下添麻烦,就让我尽一点心意好不好。” 韩震伸手在她肚子上拍了一下,“你好生在这里呆着,就是帮朕的大忙了。” 巧茗怕牵动了他伤口,不敢当真靠着他,只是虚虚搂住,“陛下,商御医都说我好得不得了,一点没受地动的影响。” 适才两次地动后,韩震都叫商洛甫来给她诊过脉,结果俱是母子均安,脉搏并无异象。 “我不走远,好不好?”巧茗又开始讨价还价了,“你们刚刚不是说,从山脚下开始,每隔十里设一个施粥的地点么,我就去山脚下那里帮帮忙。” 见韩震仍皱着眉头,又改口道:“其实我也不需要真的做些什么,就是代表陛下慰问一下受灾的百姓,宫里面出来的人,意义总是不一样的,对不对?” 其实这是个好事情,韩震很明白,可是她到底怀着身孕,总是叫人不放心,“那夏玉楼还没抓到呢,你这样出去当心被他趁机发难。顾烨带着五个羽林卫出去追,一夜了都没抓到,他看起来或许还有许多我们不知道的本事呢。” 话音刚落,就见门外传来太监的通报声,说是羽林卫百户顾烨求见。 顾烨身上的罩甲给雨淋湿了,还没干透,铜钉上,袖子上,甚而是领巾上,到处都有红渍,也不知道究竟是谁的血渍,看得叫人触目惊心。 “陛下,属下已将夏玉楼抓回,就关在最西面的营帐里,是否要请陈M.BjZJnf.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