橡树和柏树也不在彼此的阴影下生长。 薛静柔读着读着哑然失笑,因为白长归在第三句“不肯原谅女人细微过失的男人,永远不会享有她那美好的德性”里,将男人和女人用调换符号圈起,又将后头的“她”改成“他”,并在旁边小字批注,“关于施嘉瑛小姐擅自借白长归先生炒作,致薛静柔小姐不快一事,白先生在此诚挚道歉,请薛小姐大人大量,接收他的悔意。” 薛静柔这才明白,原来当日开玩笑罚他写悔过书,他竟然真的写了,却一直没拿出来。 借大师情书来悔过,亏白长归想得出来,还巧妙威胁,好似她不原谅他,便不配享有他的美好德行了。 薛静柔坐下来,一遍一遍读纪伯伦的诗,最后展颜欢笑,明白白长归为何挑中这一首。 他们彼此初恋,却分别十年,十年间尽管相互执着,也都好好地生活着,他们始终都是独立个体,能够坚毅强大,是因为爱是光明,而非彼此阴影。 白奶奶不爱自己与她何干,难道因为她的不爱,自己便不配被爱了吗? 简直荒谬。 薛静柔给自己披了件柔软毛衣,从摔坏的手机里取出电话卡,出门“重获新生”。 她先给自己买新手机,装上电话卡给白长归发短信,接着找了家看起来最好吃的店吃晚饭。吃饱喝足后,薛静柔精神大振,走走逛逛,在街边小超市里买了十包小酸梅,喜滋滋一路吃回家。 回家后打了会儿游戏便洗澡上床,临睡前,薛静柔摸摸肚皮,忽然觉得生个丫头也不错。 白长归直到半夜三点才回来,客厅给他留了一盏壁灯,他轻手轻脚走进卧室,就见薛静柔安安静静侧卧而眠。 她看起来还不错,脸蛋干净,身上还有沐浴乳的清香,睡得也踏实,绝不是悲苦怨妇的可怜模样。 白长归微微放心,悄悄在她额头落下一吻,随即在枕边发现半包小酸梅,床头柜上还有吐出的十几粒梅核。 白长归忍俊不禁,直接用手收拾她的零嘴,拿去厨房倒了。 书房里亮着台灯,白长归边脱衣服边往里走,注意到书桌上放了封信,是他写给薛静柔的那封。 白长归展开信,发现信纸背面,薛静柔同样抄了首诗。 是舒婷的《致橡树》。 我如果爱你—— 绝不像攀援的凌霄花, 借你的高枝炫耀自己; 我如果爱你—— 绝不学痴情的鸟儿, 为绿荫重复单调的歌曲; 也不止像泉源, 常年送来清凉的慰藉; 也不止像险峰, 增加你的高度,衬托你的威仪。 甚至日光, 甚至春雨。 不,这些都还不够! 我必须是你近旁的一株木棉, 作为树的形象和你站在一起。 根,紧握在地下; 叶,相触在云里。 每一阵风过, 我们都互相致意, 但没有人, 听懂我们的言语。 你有你的铜枝铁干, 像刀,像剑,也像戟; 我有我红硕的花朵, 像沉重的叹息, 又像英勇的火炬。 我们分担寒潮、风雷M.bJZJnf.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