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大丽县、丽端县的领导班子则由其他的人用其他的方式去调查,这些调查的内容就不是白杨树该知道的了。 “秋老师你不和我们一起去?” 白杨树想要快点了解秋秀玲,当然要抓住每一个能和秋秀玲接触的机会。 秋秀玲不知这些,她神色疲惫地笑着摇摇头:“我这边还有别的事儿。” 把身份证还给白杨树,秋秀玲把椅子推进木桌下方。白杨树看秋秀玲要离开,本还想问秋秀玲这是要去哪里,结果涂红艳和魏华已经催他跟上了。 没辙,白杨树跟了上去。三人走出充作教师办公室的小屋,走向了独龙小学。 被涂红艳介绍了独龙小学,白杨树这才发现,原来教师办公室隔壁那座看起来是废弃庙宇的建筑,就是学校。 家庙本就已经被废弃了好些年,这几年来要不是秋秀玲年年都请村里的匠人来给家庙修修补补,独龙小学早就该破得不成样子了。 可即便如此,看到独龙小学的校舍条件如此差劲儿,白杨树还是大吃一惊。 女中总能比小学好点儿吧?白杨树想着,又跟着涂红艳与魏华去了独龙女中。 “这里就是女中。” 带着白杨树在家庙外头绕了半圈儿,魏华指着一间破旧小屋対白杨树说。 白杨树瞳孔地震。 这间小屋原本应该是家庙里头拿来拜访祭具、用来密谈的小房间。虽然这屋子这会儿三面都给开了窗,不会有空气流通不畅的问题。可屋子本来就小,姑娘们都是胳膊挨着胳膊,腿儿挨着腿儿地挤在一起。 八月的天热得人头晕,这儿还是高原。 姑娘们鼻头沁着汗,黑红黑红的小脸上却没有烦恼与不耐,只有专注与认真。 此情此景让白杨树稍感动容。他静了静心,很快敛起面上的表情,指着小屋问:“这会儿不该是暑假么?” 魏华一听这话就苦笑起来:“咱们这山沟沟里既没有电也没有电灯。一到晚上,孩子们就没法学习了。以前秋老师还会给孩子们布置家庭作业,半年前秋老师发现孩子们视力下降得厉害,说什么都不再给孩子们布置作业了。” 涂红艳点头,顺便接过话柄:“山里教育资源本来就差,姑娘们的学习进度落后外面不知道多少。晚上还不巩固不复习……” 涂红艳长叹一声:“秋老师也是没办法了,这才取消了孩子们的双休日、寒暑假,让她们白天也来读书、写作业。” 白杨树一怔,本想说秋秀玲太辛苦了,这年中无休的。但他立刻就想到秋秀玲方才离开的事情,又问:“秋老师怎么不给学生们上课?她去哪儿了?这样放着学生们不管行么?” “放心吧,姑娘们就是秋老师不在也能自学。我们俩晚点也会过去给她们看题。” 涂红艳说着又道:“秋老师是去了县里。” 讲到这个,魏华面露难受:“秋老师一年多前就在四处找资助,想给姑娘们建个宿舍。可县里都不拿钱出来给独龙小学、独龙女中建校舍,又怎么会批款给秋老师,让她给女中建宿舍呢?” 可能是憋得太久、早想找人倾诉了,魏华絮絮叨叨地说了很多。或者说是抱怨了很久。 她埋怨那些随随便便就能拿出几十万做交易的贸易货栈连十块钱捐款都不愿意给学校,埋怨无知的弥良村山民们重男轻女,一听要让他们女儿读书、考大学,个个都拿出一副“你要抢我家牲口”的架势与老师们为难。埋怨县里的领导总把秋秀玲当疯子、当傻子、当麻烦精……看见她就连忙绕道走。 魏华越说越想哭:“别说秋老师自己的工资了,就是她爸妈、她家长辈给她汇过来的钱她都拿着补贴学校了……!她一件好衣服都没有!上次她去求那些县里人,那些人还嫌弃她穿得不好,说她像乞丐一样……!” 魏华只是跟着秋秀玲去了这么一次,就被留下了深切的心理m.bJZjnF.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