残阳如血,漫山镶金如披蝉翼,两人誓言飘荡在十字崖的上空,却又不知,天地者,是梦是醒,是否真能感知。 漫天星斗,像无数银珠,散落在墨色玉盘之上。 待他们星行夜归,付流景赶熬出解药为越长盛服下,长陵守在兄长的榻边,不知几时睡去,等天色微亮,她惺忪睁开眼,发现越长盛靠坐在枕垫上,朝着自己微微而笑。 离枯草的毒解了,众人皆是如释负重。 长陵怕长盛担心,还未说出蛊虫之事,这几日付流景忙着照料病情,与长陵共进共出,也未有人觉出不妥。反是越长盛心细如发,觉得他们总有种说不出的古怪,待付流景熟睡,拉着长陵详问了一番,才得知事情原委,难免震惊不已。 唯有在长盛跟前,长陵才会褪下伪装,流露出些许俏皮之态,她吐了吐舌说:“付流景查过书了,倒也未有那么惊险,这蛊虫分开个一日两日的,也不会有大碍的。大哥不是赏识他么?能留下他为越家献策,何愁大业不成?” “我不是说这个。”长盛叹了口气道:“两年前,付流景在茂竹林被高手所伤,是一位姑娘救了他,这一年多来,他为了寻那姑娘带着她的画像踏遍江南,此事谁人不晓?” 他见长陵神色黯然,问道:“事已至此,你何不告诉他助他死里逃生之人正是……” “对他而言,救他性命的,是一位花容月貌的姑娘,”长陵摇了摇头,“不是我。” “妹妹……” 长陵摘下自己的银色面具,眼角边的印记仿佛如焰火,“告诉他什么呢?告诉他那姑娘根本就易了容,揭开人皮是如此模样么?” 长盛握住她的肩,道:“长陵,你这样想,不止是看轻了你自己,更是看轻了他。” 见长陵垂眸不语,长盛歪着头揉了揉她的发,“是,我妹妹可是桀骜不驯的越长陵,怎么能够放下身段,去惦念那些小情小爱呢?” 长陵恼怒的格开长盛的手:“大哥。” “别躲着。”长盛微微笑道:“世上憾事太多,能说之时就该及时的说,别等想说之时说不了了,再去后悔。” 长盛的一席话令长陵陷入了沉思,以至于她整夜辗转反侧,难以入睡。 月色如流水,透过窗泻进房里,将床帘点缀的斑驳陆离。 长陵睡不着,索性起了身,也不系发,披了个大氅出帐透透气。 她漫无目的走到河边,本想看看结的冰是否开始融化,远远就看到一个小小的的身影坐在一块大石边,正是她几日未见的王珣。 这个孩子……她差些把他给忘了。 “你大半夜的不睡觉,一个人跑到这儿来做什么?” 王珣回过身,见长陵站在自己的身后,整个人徒然一惊,“你……怎么会在这?” “是我先问你的。”长陵毫不客气的挨着他坐下,王珣下意识的往旁边挪了一挪,却不回答她,长陵不以为意,看他双手埋在绒绒的袖子里,耳朵冻得通红,“你那个忠仆呢?” 王珣仍然不答话,长陵眉头微皱,她在军中为将,为树立威信才故作孤傲,难得见到个孩子想逗弄一番,哪知这孩子如此老成,实在没劲。王珣沉默了片刻,问:“你为何不杀了我?” 长陵知道他指的是那日温泉之事,反问:“我为什么要杀你?” “你不担心我泄密么?” “你泄密了?” “没。” “那便是了,”她道:“我越长陵恩怨分明,你若走漏风声,我再杀你不迟,你若守秘,我何必枉杀无辜?” 王珣完全怔住,道:“既有威胁,自当防患于未然,一时仁慈,只会招来无穷后患。” 这下轮到长陵一头雾水了,“你是在劝我杀你?” “你要杀,动手便是。” 长陵看这稚嫩的娃娃一脸,忍不住仰头大笑,王珣不明白她笑什么,刚转过头,刹那喉间一紧,脖子被长陵伸手箍住,他只觉得胸腔吸不到空气,周遭一切都变得模糊,整个人轻飘飘的被提起来,耳畔传来她的声音:“你以为我不敢么?” 感到她指尖力度愈勒愈紧,王珣下意识闭紧了双眼,隐在袖中的手死死的揪着什么,正当他准备用劲,颈上却忽然一轻,身子重重的摔落在地,握在手心的物什已被长陵抢了去。 长陵当然不想杀人,她方才见王珣坐在身侧,头顶上有飞虫也不去驱赶,心中起了疑心,又看他出言激怒自己,更怀疑他手中藏了暗器,哪知夺来一瞧,竟只是一枚M.bjzjNF.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