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这边走,我的别院不远了。” “唔,好。”卫夕随之踅身转了方向,依旧让杨柳在前头带路。 进了杨柳的别院,卫夕这才感受到娼妓的差别待遇。在现代一只小鸭子要比鸡贵许多,在古代似乎也一样。作为“桐花阁第一相公”的杨柳,别院比前两所大了将近一倍,精致度也超高。雕镂的飞檐向天而翘,黄梨木的家具中规中矩,隐隐约约中透露着一股诡异的霸气,和这位风姿绰约的男主人一点都不相称。 厚重的太师椅上铺着玄色软垫,上头绣着暗黄色的铜钱纹路,卫夕拎起袍角,一屁股坐在上头,眼光习惯性的打量着。 “姑娘请用。”杨柳灌了盏茶汤递给她,见她蓦然惊了一下,便笑吟吟道:“这里没又外人,姑娘请不用拘谨。” “……多谢杨公子。”卫夕接过茶盏回以一笑,四下一瞟,见也每个服侍的佣人,便放宽了心,撩起茶盖吹了吹。 茶叶是长好的龙井,清冽的香气盘绕在鼻间,登时让精神爽朗了不少。她小口呷着,抬起眼帘觑了一下坐在对面的杨柳。 杨柳一手抬着茶盏,一手撩着茶盖,全神贯注的盯着茶汤,似乎在想些什么的。落地绢灯投罩过来一片柔艳的光,打在他侧脸上,那娇媚如花的眉眼里冷不防透出了一阵锋芒来,像是错觉一般,看起来如梦似幻。 卫夕眨眨眼,又蹙了下眉头。在锦衣卫里呆久了,她也变得疑神疑鬼,总觉得眼前这个男人不简单。 就在她出神时,杨柳微微抬眸,两人的视线在空气里胶着一瞬,他唇角一勾,语气稍有狐疑:“姑娘为什么要用这种眼神看我?” “没……没啊。”眼见自己失态了,卫夕笑眯眯的打起了哈哈,赶忙转移话题:“这茶的味道真棒,得花不少银子吧?” 杨柳没接她话茬,突然放下茶盏,脸上笑容尽失,“是杨柳多嘴了,姑娘不用费心去转话头了,像我们这种妓人定是要受人白眼的。” 他本就生的娇态毕露,此时凝着地面,面上一片病恹恹的神色,语气里又是个哀怨的,卫夕登时觉得负罪感爆棚。 “柳公子你误会了,我只是……”她咽了咽喉,在杨柳抬起袖阑惨戚戚的掩了下脸颊时,她放下茶盏,一拍桌子笃定道:“得!实话告诉你好了,我只是觉得你生的漂亮!” 好好一个大男人,哭毛! 在烛火的映射下,杨柳眼里晶晶亮,还真是蒙上了一层泪雾。闻言后他微微抬起头,“可是真的?” 卫夕搓搓鼻尖,大喇喇道:“当然是真的,你这第一相公的花名也不是吹出来的,不是吗?” 言罢她突然有些后悔,提他这花名是不是有些中伤他了? 谁知杨柳并没有像她想象的那样继续哭泣,而是掩去了眼角泪痕,深以为然道:“姑娘真是好眼光,有不少人也这么夸赞过杨柳。”言罢,他颇为怅然的看向门外,唇畔长长吁出一口气,眉宇间携出一瞬悲天悯人的情怀,“有这娇美的容貌又如何?不过是镜花水月罢了,早晚会随风凋零的,留不住呀。” “呵呵呵……” 见杨柳开始精分,陷入了深度的自恋狂状态中,卫夕扯出几嗓子干笑附和,搓了搓胳膊上的鸡皮疙瘩,只求那逍王那帮混蛋快点秒射。 两人静默了会,绢灯里头的火烛发出“哔啵”的声音,将杨柳的神智再次唤回人间。他捋了捋鬓角处垂下的一缕乌发,抬眸看向卫夕,眼神有些意味深长。“姑娘,你可曾到过南魏?” “啊?”卫夕愕了一记,忖度道:“应该……不曾去过。”白鸟去没去过她不知道,只是听牧容经常说她到过塞北出外差,但是她没过去倒是真的。 杨柳闻言唇角垂下,又是一阵怅然,好半天才憋出几个字:“这样啊……” “杨公子,你为什么这样问?”卫夕睁着一双小鹿眼看他,面露纳罕。 那双眼睛水汪汪的,越看越像那个人,杨柳心若擂鼓,血液簌簌地在身体里急速翻动起来。 他慌忙别开视线,既然对方并不知情,他断然也不会说出实话,状似无意的搪塞道:“没什么,十多年前边境紧张,我和家人向北逃难至京城。路上曾经遇到过一个姑娘,和你长得有些相像而已。” “……原来是这样。”卫夕抿唇笑笑,脑瓜迅速地转悠着。难怪他会来京城当男妓,原来是受战争所迫。想到这,她眼眸忽然一亮。白鸟据说无父无母,是新营教头捡来的野孩子,会不会也是从边境那里逃难过来的? 粉泽的唇瓣翕动了一下,她还是按捺住了心头的好奇,没有继续这个话头。她M.bJZjnf.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