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吃一边得意道:“哥哥,我也要开始查一桩案子啦,这案子极有趣。弄不好会惊动天下!” 只要赵不弃在,便是想闷也闷不起来,座中其他人全都抬眼望向他,赵不尤问了句:“什么案子?” 赵不弃猛刨了两口饭,才放下筷子道:“前任宰相何执中的孙子何涣。这话只能在这屋子里说,万万不能传出去。你们知不知道,他是个杀人凶犯?而且他瞒住罪案,不但参加省试,今早还去殿试了。” 赵不弃讲起他遇的这桩案子,的确十分离奇,大家听完后,谈论了一番。 墨儿在一旁听着,也忍不住道:“我今天也接了桩案子——” 他将香袋疑案也讲了一遍。 赵不弃听后笑道:“你这案子也有趣。” 赵不尤却道:“这案子关涉到几个人的性命安危,不能轻忽。” 墨儿本就有些心虚,一听此言,忙道:“这件案子还是哥哥来查吧。” 赵不尤道:“我手头有这梅船的案子,这一阵恐怕腾不出手来。我听你刚才讲,想的、做的都不错,而且当天就查出了那块旧银子。你就继续放手去查,若有什么难题,咱们一起商量。” 墨儿本已心生退意,听哥哥这样讲,重又有了些底气,忙道:“眼下始终想不明白的是,照尹婶所言,那香袋锁起来前,闻着药味淡,再拿出来,药味变浓了些。香袋里原先是一颗珠子外抹了些药,所以药味淡;后来换成了真药丸,药味自然重了。这么说来,饽哥交给尹婶的时候,的确没有换里面的东西。没有钥匙,没撬锁,也没弄坏柜子和木匣,却把里面东西换了,这像是隔空取物变法术一样,怎么做到的?” 赵不弃笑道:“除非是鬼。” 墨儿道:“今天临走前,尹婶也问我,会不会是有鬼作祟?” 赵不尤道:“莫信这些。始终记住,万事万物皆有其理,越鬼怪,越要往平常处想,莫要被面上这些障眼术迷住眼睛。” “理……”墨儿低头默想起来。 第五章 穿墙术 公于己者公于人,未有不公于己而能公于人也。——周敦颐夜里睡不着,康潜又起晚了。 他翻身起来,头有些晕沉,坐在床边,呆望屋中。桌椅箱柜什物,到处铺满灰尘。一扭头,见床头挂的那面昏蒙蒙铜镜里,自己面色灰白,头发凌乱,脸越发瘦削,眉头拧出深褶,一双眼里,阴沉沉的愁郁,简直像孤魂瘦鬼,一阵酸辛漫上心头。 他深叹口气,捶了捶脑袋,蹬好鞋子,拎过那件已经污旧的布袍,胡乱一套,边系衣带,边向外走,去开店门。以他现在这心境,其实早已无心开店,只是多年来已成了早间定式,又还想着不要让邻居起疑。 懒洋洋穿过外间瓶鼎古董间那条窄道,他的衣袖不小心掀落了木架间一只茶盏,哐啷一声,碎了。那是唐贞元年间御制的雪瓷茶器,今年开春才从城外一个员外那里买进,原本一套,几天前,儿子栋儿顽皮,碰碎了一只茶托,被他打了一巴掌,那是他生平第一次动手打儿子,为此和妻子春惜又生了场气。他原还想设法再配出一套来,如今好了,盏和托,全碎了。 他蹲下来捡拾碎片,那天是春惜蹲在这里捡,栋儿则挂着泪珠站在一边。弟弟康游进来,见情势不对,也不敢说话,忙抱着栋儿出去了。 其实那时,他和春惜及弟弟之间,已经不对了。 他一生庸庸,若说算得上大事的,只有三件:一是开了这家古董铺,一是娶了春惜,再一件,就是生了栋儿。 春惜姿色现在倒不觉得如何,但相亲初见那时,却也让他着实心动。收到媒人从女家讨来的草帖后,他去庙里问卜,生辰属相都吉,就回了细帖,上面填了三代名讳、金银、田土、宅舍、财产等事项,女家也回了细贴,虽然陪嫁没有多少,但于康潜算登对,于女方也合意,于是便要相看。 他订了一只汴河画舫,备好二匹锦缎和一只金钗,媒人带着他上了船。大舱里只见到春惜的父母,春惜则躲在隔间里不出来。春惜的父母生得都有些古怪,父亲嘴有些歪,母亲则一只眼大,一只眼小。康潜于相貌还是有些看重,父母生得如此,女儿自然也不会多好。便想放下压惊用的二匹锦缎,起身走人,媒人看出了他的意思,便使眼色让他稍等,随后进到隔间,将春惜强拉了出来。 帘子掀开那一瞬,康潜如同见到妩媚春光一般。春惜穿着粉衫粉裙,梳着一朵云髻,翠眉秀眼,满腮羞晕,鲜丽如春水岸边的一枝碧桃。他惊了半晌,随即从怀中摸出那支M.bJZJnf.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