嫁出去一个多月了。” “那我就跟你打问一下,正月十五你女儿变身那件事。” 老两口神色微变,一起望着赵不弃。 赵不弃问道:“那天她果真在家里?” 费老汉忙点着头道:“是啊,是啊,那天她在后院编竹篓。” “而后就忽然不见了?” “是啊,是啊。” “真的?”赵不弃盯着费老汉的双眼。 “是啊!” 费老汉眼里闪过一丝慌张,虽然极隐微,却没能逃过赵不弃的眼。 他又问:“你女儿嫁到哪里了?” “洛阳一个船工。” “嫁得这么远?” “是啊,是啊。” 赵不弃原打算直接问他女儿,人却已经在洛阳,便跟费老汉道声谢,骑马回转。走到街口,看到方才问路的那个老妇,那老妇人十分活络,又爱说话,他便来到水摊边,下了马,坐到小凳上:“阿婆,来碗梅汤。” 老妇忙舀了碗梅汤,笑着递过来:“我这摊子虽寒酸,煎的汤水这北城外没有谁家敢来比,大官人尝尝。对了,大官人可找见那老费了?” “果然好梅汤——哦,找见了。” “大官人找他是要买木器?” “嗯——对了,他家女儿嫁到洛阳去了?” “嫁了个跛子。” “跛子?” “也不算什么,只是左脚有些跛,能走能跳。他家女儿脸生得那样,能嫁这样的人已算不错了。不过呢,说起来那跛子也算有福,香娥脸面虽生得不怎么好,但那副腰身还是顶好的。夫妻两个吹了灯,谁还看得见眉眼?腰身好才是头一件。何况,费家的陪嫁在那条巷子里也算上等了。出嫁那天光衣裳就装了两大箱笼,那副珠翠顶戴少说也得值几百贯。要不是这陪嫁,他家女儿只有老在家里了……” 赵不弃又骑着马去找何涣。 一进门,他就问道:“阿慈那天变身的事情,你得再给我细细讲一遍,越细越好。先从出门前说起——” 何涣请赵不弃进屋坐下,齐全端了茶上来。坐定后,何涣才又重新讲起那天的经过。 阿慈每年正月十五都要去庙里烧香还愿,她虽未明言,何涣却觉察出,阿慈这回去许的愿应该和他有关,便说自己也要去。阿慈只微微笑着点了点头。她换了身素净衣裳,又给万儿穿好正月新买的衣服。 才穿好,朱阁和冷缃夫妇就来了。他们两人正月初五就曾来过,那天商议好了十五一起去大相国寺。冷缃见阿慈穿的是平日衣服,说大年节的,穿这么素做什么,硬拉着阿慈去内屋,帮她换了身鲜亮的衣裳。 赵不弃听到这里,打断问道:“阿慈衣裳多么?” 何涣摇了摇头:“我听老娘说,张志归出家后,阿慈将自己稍有些颜色的衣裳全都典卖了,只剩了几件素色的,几年都没再添买过新的。后来招赘了丁旦,老娘才强给她添了件新褙子,那天换的就是这件,我记得是藕荷色素缎面,镶了浅桃色的锦边。” “好,你继续讲。” 何涣又讲起来——他抱着万儿,五个人告别了蓝婆,一起出门,并没有租车马,慢慢逛着进城。自从和丁旦换了身份后,何涣这是第一次白天出门。那天街上人很多,城外的人全都赶着进城去看灯、烧香,东水门进出的人、车、驴、马挤作一堆,半天动弹不了,天虽然冷,人却挤出汗来,万儿也被挤哭了。冷缃有些不耐烦,说城外都这个挤法,大相国寺就更别想进去。 于是他们退了回来,护龙桥边摆了许多吃食小摊,朱阁说早起没吃东西,都走饿了,大家便在一个馉饳儿摊上坐下来,各吃了一碗。那汤里韭末放得有些重,吃过后,冷缃从荷包里取出金丝党梅,一个人分了一颗含着,然后才折向北边,打算改去东北郊的观音院。 经过烂柯寺时,m.bjzJnF.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