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记得你帮炭行的吴蒙寻买过房宅,是不是?” “嗯。” “除了观桥那院,他有没有典买或租赁过其他宅院?” “嗯……”鲁添儿眼中现出警觉。 冯赛知道鲁添儿为人贪诈,轻易不会透露什么。妻儿的事情紧急,没有工夫去别处慢慢打问,便道:“你放心,我绝不是要撬你的买卖,我只是想知道他那处宅院的地址。另外,贾大哥那里还有一大半瓷器等着寻主顾,我手头事多,可以引荐你做成。” “真的?”鲁添儿眼珠闪个不停。 冯赛为免他疑心,随口又掩过:“当然,这笔买卖不能白转给你,我准备给弟弟冯宝寻个小宅院,让他单另住出去,你手头房宅交易多,帮我物色一院。中人费你得饶一半。” 鲁添儿笑道:“我说冯二哥怎么忽然想着周济兄弟我,原来算着后面的账呢。成,也算公道。吴蒙去年的确找我赁了一院宅子,在望春门外,朱家桥南斜街穿出去,巷口三棵大柿子树后面那院宅子。” 冯赛心里一动,不但打问到了吴蒙别宅的地址,竟连第三条猜测都间接证实了一些。整件事的头绪大致能串连起来了。 他忙谢过鲁添儿,将瓷器生意该注意的事项交代了几条,鲁添儿点头一一记下。冯赛这才去船上唤出贾庆,把鲁添儿转荐给贾庆。贾庆起先有些犹疑,冯赛又劝道:“贾大哥放心,鲁兄弟也是老手了。再有,你只须记住两条,一是不能低于那个价,二是不见现钱不交货。” “好。我回程还是要买些茶引。” “茶引好办,等你瓷器发卖完,就来寻我。” 邱迁连着找了冯宝几天,都没找见。 他是邱菡的胞弟,今年二十四岁,身材壮实,长相淳朴,两道粗眉,目光实诚,平日不大言语。他住在城北染院街后面,家里开着间染坊,虽没有多富,却也是小康之家。父亲想让他读书,他却读不进,就在家里帮着打理生意。这两天,染色用的矾没有了,他去矾铺寻了一圈,家家都缺货,都在等矾商。他知道姐夫冯赛一向在做矾引生意,想过来问问。正巧今早他娘蒸了些清明的麦糕,让他给舅舅和姐姐各送一盒。他先到香染街王家锦帛铺,把一盒糕送给了舅舅王百祥,说了几句话。而后才去姐姐那里。 他家只有他姐弟两个,姐姐邱菡长他六岁,自小就疼惜他,他也格外贴这个姐姐。寒食前两天,他去看姐姐,邱菡趁没人时,偷偷交代,让他去找找冯宝,并说千万要找见。他姐姐邱菡平日端端静静,从从容容,那天的神色却有些不对。他忙问缘由,邱菡说前一天冯宝来跟他讲一件要紧事,平日冯宝说话大声大气,那天却压着嗓子,似乎怕人听见。才刚开口,阿娴端着茶进来,冯宝立即停住了嘴。随后,柳碧拂也走了进来,说了一阵话。冯宝见没有单独说话的机会,便先走了。 邱迁当时有些不以为然,冯宝能有什么要不得的事情?但邱菡却说冯宝从没有这么过,而且之后再没见人,她要邱迁一定找见冯宝。邱迁没办法,只得答应。 邱迁很敬服姐夫冯赛,却很厌烦冯宝。他一直纳闷这样两个人竟然会是亲兄弟。邱迁自己家染的有好绸缎绢帛,舅舅又开着锦帛铺,他却从来只穿青白两色的二等绢,一件衫褙穿好几年。冯宝却是什么鲜亮穿什么,每日招招摇摇,和一班不长进的富家子弟厮混,来京几年没做成过一件正经事。 冯宝常日去的那些地方,邱迁全都没去过,但姐姐又那样交代,他只得趁着找矾,顺带寻找冯宝。没头没尾找了几天,矾没买到,冯宝也没摸到影儿。 他提着糕盒,来到姐姐家,却见小茗在门前拧着帕子,一脸焦急。一问才知道姐姐和甥女竟然被人拐走了,而轿子是冯宝雇的。 难道姐姐邱菡早就料到冯宝居心不轨?他顿时慌起来,大悔自己这几天没好好寻冯宝。他忙向小茗打问冯宝平日去向,小茗也不清楚,只说巷口楚家药铺的三儿子常来唤冯宝。 邱迁慌忙去那药铺打问,那家老娘说儿子楚三官早上去东水门,给赵太丞医铺送药去了,还没回来。邱迁又急急赶往东水门。 事情紧急,冯赛独自应付不过来,便先进了东水门找见崔豪三人。 “崔豪兄弟,我有个不情之请……” “冯大倌儿,有什么话尽管讲!你的事我们兄弟铁定了心要办成它。” “我这事紧急,你们三位能不能暂辞了这里的活儿,全力帮帮我?一m.bJZJNF.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