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药铺,见一个五十来岁的男子正在店里骂伙计,认得是楚三官的父亲。昨晚楚三官特地交代,他父亲若在,千万不能唤他。邱迁只得在一边等着,瞅见楚三官父亲去后面了,才小声央告一个伙计去唤楚三官。好半晌,才见楚三官打着哈欠出来,说得先借邱迁的驴子送两担药去城南。邱迁只得帮他把药送到城南。完事后,楚三官才说:“咱们去芳酩院,冯泥鳅一定是钻到那里去了。” “芳酩院?”邱迁一惊,他知道芳酩院是“汴京念奴十二娇”之一“酒奴”顾盼儿的行院。 “往年他不在瓦子,就在赌坊,可自从他哥哥娶了茶奴,那个茶奴和酒奴又是好姊妹,两个比别人更亲香,他只见了一回顾盼儿,就没了魂,趁着这个便利,没事也要找出些由头,滑皮滑脸拼命往芳酩院钻。” 邱迁听了,心咚咚跳了起来,脸也顿时涨红。 第十三章 芳酩院、馒头店 夫合天下之众者财,理天下之财者法,守天下之法者吏也。 吏不良则有法而莫守,法不善则有财而莫理。 ——王安石 “将鱼行张赐和猪行魏铮一起传上来!”闻推官吩咐道。 一个衙吏忙出去传唤两人,片刻,张赐和魏铮一起走了进来,跪在冯赛身旁。冯赛有些讶异,自己从未接过鱼行、猪行的生意,怎么会关涉到他们的官司?再看杂买丞娄辉仍站在一旁,并未离去,就更加纳闷。 “娄大人,只有鱼行和宫里有关吧?那就先问鱼行……”闻推官望向鱼行行首,“张赐,为何一连两天短缺了宫里的鱼?” “大人,鱼行岂敢违逆宫中?”张赐今年已近六十,须发皆白,不过面色红润,一双眼睛目光柔和,说起话来也和声细语,“一连两天,鱼行都只收到常日两三成鱼,货色又不好,斤半以上的都少。宫里的鱼又不能随意将就,只敢拣选最好的,因此不得不短缺了数量。” “为何会这样?” “上个月有个叫于富的富商包揽了上游黄河的货源,这一路占到京城鱼量四成以上,于富出的价高,汴河、蔡河、金水河、五丈河的鱼贩听到消息,都不再把货直接交给鱼行,争着先去找他,结果八成的鱼全都被那个于富攥在手里,成了汴京城的鱼头儿,他和牙人伙在一处,肆意涨价,左右刁难鱼行。货被他截断,我们也没有办法,只得尽力奉承他。这样也就罢了,谁知道这两天,他竟连一条鱼都不送了。” “这于富现在哪里?” “不知道。我们派了许多人去寻,都没寻见。就连那牙人也不见了人影儿。” “那牙人叫冯宝?” “是。” 冯赛一听,头里嗡的一声。冯宝什么时候去做了鱼经纪?! 闻推官看了他一眼,低头翻看了一阵案卷,又问猪行行首:“魏铮,猪行又是什么缘故?” “禀大人,猪行和鱼行遭遇差不多,也是被一个外来的富商截断了货源,颠来倒去为难猪行,这两天也是忽然断了货,收到的猪还不到平常两成。替那富商跑腿撮合的牙人也是冯宝。” 冯赛听了更加吃惊,难道重名了? 闻推官又问:“你们说的这牙人冯宝,可是你们身边这冯赛的胞弟?” “是。”两人同时回答。 闻推官望了过来:“冯赛,冯宝现在何处?” “禀大人,小人不知冯宝现在何处,也正在四处找寻。” “他做猪鱼两行的经纪,你可知道?” “小人不知,今日是第一次听到。” “真的?” “小人不敢欺瞒大人。” “冯宝既是你胞弟,他入牙行,又是你作保,冯宝既然躲藏不见,这两桩事便得由你来担。尤其鱼行,也关m.BjZjnf.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