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楚家药铺,他见楚三官的父亲不在店里,忙向伙计托话,话没说完,楚三官的父亲从后面走了出来,听到他的话,立即大声喝骂:“我儿子就是被你们这些不上进的带邪了!以后若敢再来磨缠勾引,休怪我无礼!” 邱迁从没被人这样责骂过,顿时红了脸,也不敢回嘴,慌忙逃出来,骑着驴子就走。很远了,才后悔起来,花了十六贯钱,不但没见冯宝的影儿,反倒遭人喝骂。 他想起楚三官说的,冯宝不在瓦子,就在赌场。便骑着驴去城里其他瓦子找寻,十几处大小瓦子找遍,天已经要黑了,却毫无所获,只有一个认得冯宝,说:“你去芳酩院吧,这一向他都不来这些地方了,只往她家院里钻。” 听到芳酩院,邱迁心里又一颤,早上去芳酩院,没来及向顾盼儿仔细询问冯宝的事,或许该再去问问? 魏猪倌被两个公人押往了开封府大狱。 中午,他刚推开那间铺屋的门,就见地上躺着两个人,惊得他腿一软,几乎坐倒。旁边那个猪市税监好奇,忙凑过来看,见到后也怪叫了一声。惊魂稍定,魏猪倌才小声道:“莫非是两个醉汉睡在这里?” “进去瞧瞧。”那税监嘴里说着,身子却往后移。 “咱们一起进去瞧——”魏猪倌伸手抓住税监的手臂,不管他愿不愿意,拽着一起走了进去。那两个人仰面躺着,都穿着黑衫、黑靴。凑近看时,魏猪倌又不由得惊唤道,“他们?” “他们!”那税监也立即认了出来。 “他们怎么会在这里?” 地上两人是猪行行首魏铮的两个儿子。魏猪倌惊望两人的脸,都青僵着,不像是睡着了。他壮着胆子伸手摸了摸近前那个堂弟的手,又冰又硬,死了。 他一个激灵,慌忙撒手,连退了两步。吓得那税监也往后急躲。 “得赶紧去报官!”魏猪倌声音都有些发不出来了。 “我去!”那税监急忙逃了出去。 魏猪倌惊在原地,半晌才想起自己来这里的原因,忙往旁边柜子望去,那是个五斗橱,五层抽屉都拉得半开。他记得昨天照旧把那两千万便钱钞放在了第二格抽屉里,忙几步奔过去看那抽屉,里面空的。再看其他四层,也都空的。两千万没有了! “天爷!” 他不肯信,又一层层拉开看了几道,真的没有。双腿一软,他跌坐向身旁的椅子,却没坐稳,椅子滑开,将他摔倒在地,他索性坐在地上,眼珠空茫茫急转,手指不住在地上抠抓,只觉得连天带地整个塌落。 那税监什么时候唤来了坊正、那些人说了些什么、几个厢兵将他拽起来押往开封府……这些他一概不知道,只是昏茫茫跟着他们。 冯赛进城先赶到家中,看到阿山开门时的神情,便知道妻女仍没回来。他还是问了一句,阿山苦着脸摇摇头。 冯赛心里又一阵痛,定了定神,才吩咐阿山:“你让你媳妇备办些饭菜,送到炭行行首祝德实宅上。柳二郎因炭行的事被扣在他家,我还有许多事急着要办,暂顾不上他。你好生求告一下祝行首,炭行的事已经经了官,余下的事我这两天就去办,能否请他放了柳二郎,他若不答应,你就把饭送进去。” 阿山行事踏实,常替冯赛跑腿送信,一一听着答应了。冯赛也不进门,又向东城赶去。他先绕到朱家桥南斜街,来到吴蒙别宅,远远就看见崔豪蹲在巷口,他心里又一沉,邱菡母女和碧拂仍没送到这里来。 这事已经惊动官府,那绑匪恐怕不敢再送到这里来了。这偌大汴京城,几个人随便藏在哪个宅院里,鱼入湖海一般,到哪里去找?妻女此刻安危亦毫不知情…… 他胸中又翻腾起一阵忧烦,但这种时候越不能乱了方寸,他忙在心里连击了几掌,稍稍平复一些后,才凝神理了理思绪。眼下还不能断定绑匪一定不会把邱菡母女送到这里,这里还得继续守着;那绑匪至今没有传信给我,恐怕也不是为钱绑人,应该另有缘由,恐怕和炭行、鱼行、猪行的事有关;绑匪也应该不止是谭力,谭力和于富、朱广三人恐怕真是合谋;要救妻儿,就得先找见m.BjZjNF.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