亮,今天什么日子?竟然让我见到牙绝本尊了!” “龚三哥过誉了,惭愧。在下有件事要打问……” “您说!您说!” “不知龚三哥有没有见过一个叫谭力的炭商?” “谭力?没有。这个谭力也是个大人物吧?我日常只在这县城勾搭些斤两小生意,哪里见得到正经人物?” “龚三哥这一向有没有接过汴河下游来的炭生意?” “没有。下游来的炭船都是官牙接手,我只有在一旁白看的份儿。只能等他吃剩后,捡些碎煤渣。不知道哪一辈子能像冯大倌儿这般,做些茶盐大生意,接些象牙香料大主顾?” 龚三回答时眼珠不停飞转,冯赛一眼就看出他在说谎,再看他衣着,全新的锦衣绣衫,鲜明耀眼,显然是暴得大财后迫不及待装阔。他应该已被谭力收买,这嘴恐怕轻易撬不开。 冯赛便笑了笑,道谢离开,半晌,龚三还在后面不停喧嚷:“难得见到您,喝杯茶再走嘛。” 冯赛边走边四处留意,走了一段路,见路边茶肆门前马槽上坐着个后生,十五六岁,穿着件旧布衫,晃荡着两条腿,看样子应该是替人跑腿送物的小厮,一对眼睛十分精灵,便过去问道:“小哥,我有件事要人帮忙,你愿不愿做?” “大官人什么事?您尽管吩咐。” “你认不认得一个叫龚三的牙人?” “怎么不认得?人都叫他龚大嘴。” “我给你一百文钱,你帮我寻一个地方。” “什么地方?这考城没有我不知道的地方。” “堆炭的场院,应该就在河岸边一带。估计龚三这一向常去那里。不过这事不能让他知道。” “这个太好办不过,不要两个时辰,包您找见。” “你叫什么?” “屈小六。” 第二十二章 江西人 知至至之,可与几也;知终终之,可与存义也。 ——司马光 “大官人,找见了!果真在河边,里面全是炭!离这里一里多地。” 冯赛在茶肆里等了不到一个时辰,那个屈小六就飞跑回来,带着他沿河岸向西行去,不一会儿就看见了那片庄院,一带土墙有二三十丈宽,门朝着河岸。墙不高,冯赛在马上踮起脚,望见里面果然堆满了炭,估计至少有三四万秤。冯赛谢过屈小六,给了两陌钱,屈小六欢欢欢喜走了。冯赛略想了想,正要去寻那个牙人龚三,却听见那院门忽然打开,里面走出一个人,正是龚三。 龚三一眼看到冯赛,惊了一跳,张着大嘴,要躲不能躲,顿了半晌,才讪笑起来:“冯相公,你将才问汴河下游的炭,我就过来这里问问看。” “龚三哥,你先看看这个。”冯赛下马将开封府缉寻谭力的公文递了过去。 龚三接过去,急急扫看过,先是一惊,但随即道:“这是开封府的事,与我们考城应该无关。” “谭力把汴梁炭行的炭截留在这里,原是同一桩事。当然,龚三哥只是替他说合这里的交易,与谭力在汴梁生的事无关。” “我说嘛。”龚三松了口气。 “不过,谭力已经隐匿不见。我猜他留了几百万钱在你这里,让你每天替他收炭,不过到清明那天,这些钱应该已经用完了。所以从昨天起,你就没让那些炭商送炭?” 龚三又一惊,强笑了一下,却没有答言。 “这两天到处都找不见谭力,我估计龚三哥恐怕也在等他。” 龚三目光闪烁,仍不答言。 “开封府命我办理这件事,这些炭恐怕得由官府封存起来,等找见谭力,再依律定夺。龚三哥这桩生意恐怕也就到此为止了。” 龚三脸色顿暗,这才真的担心起来。 “汴河下游那些炭商等不了几天,你这里没钱收炭,他们自然仍得照旧把炭运到汴京。我原本不必再理这事,只是开封府下令,三天之内必须重新疏通炭行货源。所以,我想跟龚三哥商议一件事,看看你有没有兴趣。” “什么事?” “你刚才不是说,想做象牙香料生意?我手头正好有一批象牙等着出货,这一向,汴京象牙急缺,你这里恐怕更难找见。这桩买卖可以引介给龚三哥。” “你要我做什么?” “谭力预拿了汴京炭行的一万秤炭钱,却没有交炭。他的炭存在这里,先让我支运一万秤到汴京。” “这个我恐怕做不得主。” “这是当时谭力和汴京炭行定的官契,还有开封府签的公文。我本可以直接去考城县衙,由官府督办这事,不过眼下事情紧迫,时间耽搁不起。” 龚三仔细看过契书和公文,半晌才道:“倒也在理。” “还有一件事,你得帮我尽快找见下游那些炭商,三天之内带他们去汴京。汴京的牙费归你。”M.BjZjnF.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