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他全身焕然一新,戴着顶软青绸襆头,穿了件青锦襕衫,里面是雪白的软绢衫,翕张着大嘴,正在宣讲着什么,神态十分得意。 “龚三哥。”冯赛驱马过去。 “哦?冯兄。”龚三神色间有些怠慢。 “龚三哥,上回答应你的象牙,我给你带来了。” “真的?”龚三顿时龇着大牙露出笑,忙站起身,“我就说嘛,堂堂牙绝怎么会食言?冯大官人快进来,一起吃酒!哎!你们几个知道吗?这位是汴京牙绝!” 那几人看着都是小经纪、小牙人,忙都站起身,堆起笑,争着招呼。冯赛推却不过,只得下马拴好,走了进去。龚三已经腾出主位,又忙着唤店家赶紧上几道好菜。 “冯大官人,快请坐!还劳您亲自送过来,象牙都是小事,这荣光照到我这头顶,得亮几个月!” “象牙可不是小事!”旁边一个馋道,“这一阵咱县里王大户要嫁女,到处寻象牙,通共才寻了一根半斤的牙尖角。” “他那半斤还不是我给寻的?上回我押着炭船去汴京,替他满城找,处处都缺货。对了,冯大官人,您给我带了多少斤来?” “八十斤。” “八十斤!”那几个人一起惊呼起来,“龚三哥这几番下来,已经是咱们考城的牙绝了。” “跟着大牙绝,自然能提携成个小牙绝。”龚三哈哈笑着,连忙敬酒。 冯赛心里有事,强打精神应付了一阵,才问道:“龚三哥,我还得跟你打问一件事。” “冯大官人尽管问,哪怕不知道,我拼了命也给你弄个知道来。” “谭力囤炭的那庄院是什么时候赁的?” “这个……他是二月头上来找的我,那时已经赁好了。” “这个我知道!”另一个人道,“那庄院是吴朝奉的,去年十月底就已经赁了出去。我堂弟做的中人。” “哦?是谭力亲自去赁的?” “不是,那人跟冯大官人同姓,也姓冯,是个年轻公子。” “叫什么你知道吗?”冯赛一惊。 “我想想……似乎叫冯……冯宝?对,是冯宝!我堂弟还说捡了块大宝贝,那人出手极阔绰,那庄院一个月租钱也才七贯钱,他给了我堂弟整五贯的牙钱呢。” 孙献和管杆儿、黄胖、皮二又聚到龙柳茶坊。 “费了我多少气力,赔出去一贯多钱,才算打问出来,二月初九上午,那姓汪的是从保康门进的城。”管杆儿道。 “我还不是赔了钱?你只是费气力,我是跑落了几斤脂油。不过,我打问到的比你更值价。”黄胖道。 “你打问出什么了?” “初九晚上,姓汪的还在京城里。”黄胖将自己从那炙肉店打问的情形从头到尾细说了一遍。 “哦?那晚他是住在城里还是出城了?”孙献忙问。 “他没出城……”管杆儿道,“我那一贯多钱白花的?十六座城门我都问遍了,晚间出城的人少,他若出去,一定逃不过我花大钱买的那些眼目。” “那他会住在哪里?” “应该没住在妓馆,这个我也问遍了……”黄胖道,“他又从来不住客店,恐怕是躲到人家去了。” “若躲到人家,满京城几十万户人家,这个就不好找了。”管杆儿道。 “不过至少知道了,初九那晚他还在京城。也就是说——初十他才不见的。”孙献道。 “初十他若是出了城,我那些眼目应该不会看漏。”管杆儿道。 “难道他一直躲在城里?”黄胖问。 “恐怕是。不过他若是躲在船篷里,从水门出去,我那些眼目就难瞧见了。” 三人都低头琢磨起来,这时,皮二才慢悠悠道:“你们问到的这些都当不得事,我问到的才古怪。” “哦?皮二哥,快说说。” “初九早上,姓汪的一早就离了那家妓馆,没有向北进城,却去了南边。你们猜他去哪里了?” “哪里?” “麦稍巷。” “麦稍巷有什么?”M.BjzjnF.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