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断,好去莫回头。” 那样竭尽全力去争抢来的东西,原来也不过是这样晦气的一首诗。 没有什么生僻复杂的字句,阿苦攥着这支中签,直到竹签子的坚硬边沿将她的手心都硌疼了。她也无需去请教不苦老和尚来解签了,抬腿便往门外去。 身后的小吝却突然拽住了她的衣角。 她不耐烦了,回头便要吼他,他的双眼却直愣愣地盯着地面,口中急急地道:“是娘娘!快,快跪下!” 果然,是胡皇后。 这一出戏真是越来越精彩了。 胡皇后迈入来,身后是一众命妇。按理所有人都当垂眉退避再行礼,可是阿苦竟然忘了这回事,就那样直勾勾地盯着胡皇后。 精致的脸,深不可测的眼睛,微含哂笑的唇。 倒与沐阳公主是颇相似的。 或许宫里的女人,归根结底就是这样的吧。 虽然生硬,可是漂亮;虽然冷淡,可是漂亮;虽然死气沉沉,可是漂亮。 而师父那样漂亮的男人,终归就是要娶这样的漂亮女人回家的吧? 而不是她,妓院里长大的野丫头,九坊十三院里上蹿下跳的小泼皮,汉人,下等的汉人,身世不堪的汉人,她可以摆出很吓人的表情,但她自己都知道自己只不过是虚张声势。 如果没有师父给她的那根鸡毛,她哪来的意气去发号施令。 胡皇后看了她半晌,忽而温和地笑了,声音轻细,令人愉悦:“这不是太医署的钱姑娘么?” 阿苦愣愣地抬起头来,“娘娘……娘娘千岁!” 娘娘没有提及她们在琳琅殿那一次尴尬的会面,娘娘大约是个有善心的人…… 胡皇后身后有人道:“明知道娘娘在寺里,怎么还让外人入寺?不苦大师?” 不苦忙道:“这位钱施主……倒也不算外人……” 胡皇后突然盯住了他。 不苦静了,转过脸去,只道:“这是容成仙人交代的。” 半晌,胡皇后笑了,“原来钱姑娘面子这样大,太医署的杜医正也正与本宫说姑娘研习刻苦足可出师,不若过些日子入宫来做女医吧。” 阿苦一惊,想推拒时,却又听见晏泠轻轻哼了一声:“母后,这丫头来路不正,您可要保重身体才是啊。” “多谢娘娘恩典!” 阿苦再也不多想半刻,当即叩下了头去。 ——沐阳公主不是说秋狩么? 如果做了皇后娘娘的贴身女医,她便可以一道跟去秋狩了吧? 钱阿苦承认自己谢恩的时候语气是有些急躁,但过后一想,她觉得自己谢恩谢得非常及时、非常理智、非常有道理。 她跟了娘娘,圣上也不会再来找她的麻烦,真是两全其美。 她现在只想将那一枚晦气的签子扔掉。 未殊下朝归来时天色已很晚了,夜空里悬起了几颗微淡的星。他走入后院,便看见阿苦在天井边打着转,无头苍蝇也似,不知在发什么急。 “你在……找东西?”他发问。 阿苦似被吓了一跳,见到是他,忙将手中东西背到背后,“我在扔东西,没找着好地儿。” 未殊走上前,将她微乱的鬓发理了理,道:“今日去法严寺了?” “嗯。”提到这个阿苦便有些闷闷不乐。 夜风拂过,秋色微凉,他低头看着她,“有空了去买几件衣裳,入秋了会冷。”M.bJZJnf.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