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皇后脸色一白,语气反而放得轻柔:“我与他是多年的夫妻,他的东西就是我的东西。” “但他儿子的东西,却不是您的东西。”未殊很平静。 “你——你放肆!”胡皇后尖声道,“都给我上!” 未殊一矮身一把夺过了胡皇后手中的铁扦,又是一声尖叫。他将阿苦护在身后,已经冷却的铁扦对抗金衣侍卫的利剑不知何时即会断裂,他匆忙对阿苦道:“你先走。” 阿苦两手抱着脑袋看师父与十余侍卫纠斗,她已经傻了,她什么都听不见,只看见那铁扦上鲜血泼溅,一个个金衣侍卫倒下了,昂达尼剌那明晃晃的剑尖刺入了师父的肩胛,透骨而出,鲜血滴在了她的绿罗裙。 而师父也将铁扦刺入了昂达的胸膛。 “死于刀兵。”他面无表情地靠近昂达,在他耳边低声说道。 然后纤白的五指收紧,他拔出了铁扦。 这一刻的未殊,凉薄唇角竟微微勾起,眼神底里泛出了冷光。 阿苦呆呆地看着他。 她好像根本不认识他。 “扑通”一声,昂达尼剌的高大身躯重重倒了下去。未殊回过头,胡皇后已经疯癫,拼命地大喊大叫,外面却再无人进来。阿苦就站在他的身后,毫发无伤。 他松了口气,走过来,漫不经心地道:“我们走吧。” 阿苦好像根本没有听见。 他想抱她,却发现自己遍身是血,无奈地笑了一下,将铁扦扔掉,手在衣上使劲擦了擦,去握住了她的。 她的手冷得像冰,她任他牵着,像个无知觉的布偶娃娃。 也许是这里血太多了。他皱了皱眉,索性将她打横抱起,越窗而出。 ☆、第65章 去留 能去哪里呢? 从马厩中径自牵出了两匹马,也不问阿苦能不能骑,径自将她丢上马背,让马儿撒蹄奔去。他骑另一匹,控缰在数十步外遥遥追随。如此飞奔了数十里之后,终于远离静华宫了,秋天冷冷的太阳在龙首山上升起,山林里落叶舞动,全是腐朽的秋的气息。不知不觉间,竟然到了他们曾来过的这座废弃的烽燧。 他拴了马,抱着阿苦走到那熟悉的水潭边,将她小心翼翼地放在树下,阿苦睁着眼看他半晌,忽然一骨碌坐起了身。 他转头看她,眼里掠过惊喜的光,“你还好?” 她冷冷淡淡:“不好。” 他低头看看自己脏污的衣衫,道:“我去洗洗。”顿了顿,又犹疑地道:“你是不是也……?” 阿苦已背转身去。 他所有的话就此哽在了喉间。 少女青色的背影笔直而冷漠,散乱的长发垂落下来,三千丈都是无情颜色。他低下了头,看见她的发梢略微浸在了水中,缓慢地飘摇,安静地撩拨。他将手放在了自己的衣带上,轻轻地扯脱了它。 伤重的手臂终究一件件褪去了衣物,他一步步地迈进水潭中去。白日里的山林不似夜晚那般幽深,却也不似夜晚那般温柔,鸟雀的声音、树叶的声音、流水的声音,全都混杂在他的耳中。清澈的水流浸洗着伤口,却仿佛是无数蚁虫细细密密钻入那腐肉间,不断地啮咬,不断地啃噬,不断地往深处蠕动。 身体极难过的时候,不会在意心上的创口。四肢百骸的痛,五脏六腑的痒,似翻江倒海,似拉锯碾磨,可是他忍住了,他不知道自己为何如此能忍,就好像他已经这样忍过了许多许多年,而且他还要这样一直忍下去。 他拼命清洗自己身上的血迹,因为他知道血是肮脏的东西,阿苦从来都不喜欢。阿苦也不喜欢他杀人,可他毕竟还是杀人了。 虽然他每M.BjzJNF.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