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人落荒而逃。 顾子墨朝着顾希颜慢慢地走过去,蹲下身,将妹妹抱在怀里,“希颜,你身上怎么这么冷?病了不在医院待着,怎么就回来了呢?” “别怕,二哥哥在这里。我送你回去。” ☆、芳菲歇去,他要劫色 短短半年之内,这已经是秋波弄第二次筹办丧礼了。 虽说现在与古时不该同日而语,但家人无故夭亡,于顾云礼和顾鸿华来说,都是不祥的。 原本计划好的股东大会被延期,顾鸿华暂时放下了手中的一切公务,悉心地命人筹办起了顾希颜的身后事。 午后的烈日下,顾子墨站在妹妹的特制冰棺旁,动作温柔地亲自替她擦着身。 那是一具体无完肤的身体。脸,手臂,脚,每一个部分都是残缺而狰狞的。 就算是再铁石心肠的人,见到这样一幕,都会不忍,都会难过。 顾眉生坐在水上居的蔷薇花架下,听着秋波弄里人来人往,听着风从耳边轻轻地拂过。 吴妈坐在她对面,轻声说,“这样凉爽的夏天,已经不知多少年没有过了。” 她放下手中的书,从屋子里拿出了大提琴,慢慢地拉奏了起来。 琴声响起,渐渐遮盖住了不远处的钢琴哀曲。缠绵的音符在风里裹住了人心的繁复喧嚣。 顾鸿华原本在惊鸿院里与刘文亲自交待着顾希颜的后事,蓦然听到大提琴声响起,他竟有片刻的怔仲。 他挥手让刘文先离开,自己却往水上居慢慢踱了过去。 今天的秋波弄显然有些嘈杂,顾鸿华痛失一个小女儿,心情自然也不会太过美丽。 顾子墨和顾礼墨心中对他有怨恨,顾鸿华当然知道。 顾子墨认为希颜的死与眉生有关,他也不是不晓得。 但,怎么会呢? 眉生谋害了自己同父异母的妹妹? 顾鸿华选择了不信。 他走进水上居,吴妈看到他想要起身,却被顾鸿华制止了。 他站在红色圆拱形门外望着他最疼爱的女儿。很多人都夸赞他这个女儿长得美。 远山眉黛,芙蓉面不染自红。 黑发垂缕,柔顺又浓密。 顾鸿华常常想起顾眉生小的时候,她俏皮坐在自己手臂上,双手环着他的脖子,不停地唤他,“爸爸,爸爸。” 他疼爱她,不单单因为眉生是他与张小曼的孩子,更因为四个子女里,眉生与他的脾气性情最为相像。 容貌像张小曼,个性像他,顾鸿华怎么能不宠着,护着? 琴声戛然而止。顾眉生抬起头,看向父亲,“爸爸?” 顾鸿华朝着她走近,望着她阳光下娇美的脸,伸出手,轻轻摩挲,道,“是我的错。无论怎么样,爸爸不该动手打你。” 顾眉生微垂着脸,没有应他什么。她只是轻声说,“芳菲歇去,已无可恨。” 顾鸿华凝着她,良久,“好。好。” 一连两个“好”字,顾眉生听得懂。顾鸿华并没有信了顾子墨的话,认为顾希颜的死与她有关。 顾鸿华的维护,令顾眉生免于了一场正欲蓄意掀起的是非和诋毁。 他命苏棠和陈越一起配合着秦婉如,迅速地联络了荣城的各大媒体,不许任何人将顾眉生这三个字与顾希颜的死扯上半点关系。 顾希颜的身后事被妥善,体面却低调地筹办了,丝毫没有引起半点连锁反应。 白家别墅里,蒋梨的面色略显阴冷,对白沫先说,“那些人收了我们的钱,到最后却还是以顾鸿华马首是瞻。” 白沫先从财经报纸间抬头看了妻子一眼,“这件事,你本来就不该参和。” “难道任由希颜那丫头毁了你儿子的下半辈子?” 白沫先没好气,说她,“这里虽然是荣城,你也别太为所欲为了。” “哼。”蒋梨悠然地吃着工人新端上来的燕窝,“恒儿能看上顾眉生,我就能替他达成心愿。” “经历了恒儿与顾希颜的事。别说眉生愿不愿意了,顾鸿华当这个女儿宝贝一般,他能答应?” 蒋梨轻抿了抿唇,“她顾眉生再好,我们白家难道还配不上?” 蒋梨心中的算盘打得很精,她原本是想要利用顾希颜的死再顺便往顾眉生身上泼一泼脏水,挫一挫她的傲气。 如此一来,她再向顾鸿华和张小曼提她与白锦恒的事,便会容易许多。 却没想到,她精心安排的一场炒作还没开始,就被顾鸿华三两下就扼杀了。 她轻搅着手里的燕窝,说,“顾鸿华暂时不肯松口也没关系。顾眉生现在还小,日子长着呢,我总能想到办法令他同意。” 楼梯间,白锦恒将母亲的话都听进了耳中。 他沉默站着,心却与屋外的天气一样是狂热的。M.bJZjnF.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