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也罢。这笔生意,我应下了。” 栾亦然闻言,笑着起身,优雅地福了福身,“那么,合作愉快,白太太。” 蒋梨极平静地望着他,说,“一个月后,我希望听到别人唤我蒋总裁,而不是白太太。” * 11月中旬的一个下午,顾眉生早早下了课,一个人坐在皇廷酒店的大堂吧里发呆。 面前的平板电脑时明时暗,上面隐约写着什么轰动全城的新闻。 她在大堂吧里静坐了数个小时,怎么都想不到,最先来找她的人竟会是秦婉如。 秦婉如走到她对面坐下,目光望着落地窗外的繁忙街景,“栾亦然从来不是一个简单纯粹的人。” 顾眉生转眸看向她。 秦婉如转头,对上她幽蓝的眸,“可你是顾眉生,我知道,这样的新闻根本打击不了你。” 顾眉生静静坐着,一双白皙的素手放在深蓝色的牛仔裤上。 秦婉如又说,“苏棠一直担心你,却又不知道该怎么劝你。依我看,他是恨不得去杀了那个栾亦然来替你出气的。” 顾眉生微微扬了眉,“出气?为了什么?” “他在顾白两家中,选择了白家。” 顾眉生勾了唇,“所以呢?” “他得罪了你爸爸,岂不是要让你夹在其中左右为难?” 顾眉生望着秦婉如,忽然道,“这些都是苏棠让你来跟我说的?” 秦婉如停了一会儿,摇头,“不是。苏棠的意思是:栾亦然这个人心思太深。不比唐胥心思简单容易琢磨。” 顾眉生一时间像是想到了什么,很久都没有开口说过话。 秦婉如不敢离开,一直在她对面安静地坐着。 然后,她听到顾眉生说,“都说栾亦然不好。你当初又为什么喜欢他?” 秦婉如轻轻叹了口气,“很多人也说金钱不好,可这世上哪有谁真的不爱钱的?” 室外又在飘雪,顾眉生忽然就开始想念起张小曼了。 苏棠以为她的心情起伏是为了栾亦然,却不知道顾眉生再要强亦不过是个年轻的女孩,母亲被这座城生生地磨毁了大半生,又被逼得不得不远走他国。 顾眉生心里是有情绪的。但这份情绪却不是为了她自己,而是为了张小曼。 顾眉生不懂得诉说心绪,亦不苛求会有人理解她的心思。 她穿戴整齐走出皇廷酒店,秦年正准备开着车过来,却见顾眉生朝着他扬了扬手。 她独自走在柏雪之间,纤瘦的背影穿梭在繁华迷离的大城灯火之中。 经过城市中心早已经打烊的辉煌博物馆时,顾眉生忽然停了下来,转身,沿着灯火透明的台阶走上去,来到了博物馆门前。 门前的自动贩卖机里有卖纪念明信片,顾眉生买了一张,走到一旁的石狮旁坐下,取出笔,在明信片上面写:“天全黑了,飘着雪,我踩了半身泥泞,坐在水上给你写信。” 栾亦然接到秦年的电话赶来博物馆时,就看到顾眉生穿着一件米白色精致羊绒大衣,脖子处围着厚厚的黑色围巾,坐在庄严硕大的石狮旁,看起来娇小却又美好。 雪落在她发间眉梢,显得格外的温柔。仿佛连老天爷不舍得叨扰了这个美丽的女孩,仿佛连雪花也格外地眷恋着她。 栾亦然沿着长长的台阶一步步走上去。他望着不远处那个低头凝神写着东西的少女,脑海中不知为什么就想起了初见顾眉生时的场景。 心里细细碎碎地,像是也下了起雪。M.BJZJNf.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