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鸿华走到他对面坐下,微笑,“没关系,我也并不是信佛之人,这一生,我身上杀戮血腥气太重。信佛的,是眉生的母亲。” 栾亦然垂眸倒茶。 顾鸿华望着他,又说:“当然,还有你二叔。” 禅房里,一时静默。 良久后,顾鸿华宽了宽身上的黑色西装,又说:“想必你已经猜到,中午银行遭劫,是我一手安排。” 栾亦然淡然掀眸,勾唇,“试探我?这样的结果你可满意?” “今天,若眉生身上有半分损伤,我将不改初衷,用尽所有方法,赶你出荣城。哪怕眉生日后会恨我这个父亲。” “但现在眉生毫发无损,所以,我来与你谈笔生意。” 栾亦然眼中不乏讥讽,“你用眉生的安危做赌注,来与我谈交易?” 顾鸿华并不着恼,他低头望着桌上的棋局,说:“你大概不知道吧,多年前,我与你叔叔也下过一盘棋。” 栾亦然扬眉,“赌注是张小曼?” 顾鸿华扬唇,“你心中此刻大约在骂我卑鄙无情。先是算计自己的妻子,如今又算计自己的女儿。” 他说着,轻把玩桌上黑色棋子,“几年前,那个栾倾待美国别墅的视频,是你做的。” “是。与你加诸于栾倾待身上的种种相比,我的行事处事已经犹如菩萨一般仁慈。” 顾鸿华轻掷了手中棋子,看着栾亦然:“我同意将眉生嫁给你。” 栾亦然这回是真的意外了,长久地看着对面虽然已经中年却依旧风华难掩的男人。 这个男人,是他的叔叔恨了一辈子的人。 顾鸿华,是多年前害得他们全家逼不得已必须迁往美国的人。 他抢了栾倾待深爱了一辈子的女人。 可是——他也是顾眉生的父亲。 栾亦然看着他那双格外熟悉又陌生的蓝色眼睛,思绪前所未有的复杂。 顾鸿华眸色深邃,“若城北项目能顺利竣工,鸿云千亿资产,秋波弄里近百亿的财富,便是我送给眉生的嫁妆。” “但若这半年间发生了任何变数,你也需要答应我另一件事:保护小曼和眉生的周全。” 栾亦然饶是心思再澄明,也表示听不明白顾鸿华这惊为天人的一番话。 “不论你信或不信,栾倾待的死并不是我所为。”顾鸿华说,“整座荣城固若金汤,像个迷你的三国。你咋一眼望去,鸿云和白氏各据一隅。再无其他人可以挤进来。” “待曼不可以,唐氏也不行。” 栾亦然轻嗯一声,慢慢放下茶杯,“但以目前的局面来看,眉生的赢面比你更大。” 因为在顾眉生身后,除了鸿云的背景,还有待曼与唐氏的支持。另外,顾眉生深得捷克李森的信赖,她还拥有整座城里无人可比的强大金融后盾。 然而,顾鸿华心中最担心的却恰恰就是这一点。 他垂眸望着眼前凌乱无章的棋局,道:“西汉时,有淮南子名刘安,他生平极爱与门客下棋切磋。刘安曾说过这样一句话:行一棋不足以见智。” “同样的,你现在眼中所看到的一切优势,若不小心行差踏错,皆有可能成为最致命的颓势。” ☆、不离,未弃 8月,紫薇花开。 福佑公馆最近显得有些热闹。 因为之前白沫先M.bjzJnF.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