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看了她一眼,景横波又觉得仿佛被探照灯扫过。 这家伙的眼睛,一定很特别。 不过看护卫层层叠叠涌进来,她很放心,这样的铜墙铁壁,他冲不进来的。 那人却并没有硬冲,看她一眼后就开始后退,景横波耳听得他一声长啸,已经撞开身后追击的人,一路血雨地退了回去。 这一着让所有人愕然,不明白这家伙好容易拼死冲进内院,为什么又突然退回。 景横波更觉得奇怪,难道这家伙只为了看一眼石壁? 光看不推也不成啊。 …… 混进来的刺客,洒着血退了出去,禹春等人紧追不舍,眼看那家伙竟然不往宫外逃,似乎慌不择路般,越过宫道,竟然奔向昭明公署。 赶来的蒙虎一看不对,厉喝:“放箭!” 嗡一声青色的箭矢遮没天空,扯碎了低低的云层,扑向那人背后。 那人竟然不躲不避,只拼命前扑,越过了昭明公署的院墙。 一大片箭矢从昭明公署内飞起,那人腹背中箭,刺猬般洒着血向前一扑,扑进了院子里。 院内,窗前,一直站立等候的耶律祁,推开了窗。 死士就趴在他窗前不远处,满身箭矢,挣扎着抬起头。 耶律祁目光毫无波动地从他惨不忍睹的身上掠过,做了个手势。 死士似乎放了心,抬起头,快速地吐出一串话。 耶律祁微微思索,忽然道:“女王嵌名诗!” 他并没有发出声音,只是唇语,那汉子读了,忽然仰起头,大吼一声。 “诗嵌女名王!” 随即他垂头,气绝。 耶律祁随意地看了他尸体一眼,手指一拂,窗户吱呀一声关了。 将浓重的血腥气和欲雨的天空关在窗外。 随即他转身,坐在一室的黑暗中,良久,唇边绽开淡淡的笑意。 如午夜烈火沼泽幽然开放的黑色莲花。 淡而了然的语声,在室内轻轻萦绕。 “原来你早已如此情根深种……” …… 外头的人各种莫名其妙。 不明白此人怎么混进了祭司护卫队伍。又为什么拼死闯进静庭,再拼死退出,再拼死闯入昭明公署,最后还喊了那么一句莫名其妙的话。 似乎他做了这么多匪夷所思的动作,去赴一场没有生机的死亡,只为了一句无人听懂的话。 既然人已经死了,禹春蒙虎也就放了心,命人将尸首拖出。祭司那边的护卫经过这一出,也不敢再闹,都纷纷退到禹春划出的漆线之后。 只是在一个收拾一个退让的时候,人群难免有些纷乱。 一条黑色人影,从祭司护卫队伍中,无声无息滑出,再无声无息一个贴靠,便到了禹春身后一个御林护卫的身后。 他身形细长,行动诡秘无声,在阴暗明灭的天色下,有种天生的淡化感,四面的人忙碌着,没人注意到这人的存在和变化。 不一会儿,该撤走的撤走,一切打理完毕,禹春留下一部分人守卫那道线,带领其余护卫回到静庭,那人静静跟在最后一个护卫身后,亦步亦趋,直到进入院子。 这人进入院子后,满院的护卫,竟然也始终没人发现他。 如果此时有人盯住他,就会发现他其实一直在细微地移动,不停变幻身体角度,每次移动,都针对他人视线扫过来的角度进行调整,进入他人的视线死角,使人们明明目光扫过他所在区域,却看不见他。 这种能力说起来玄乎,其实也就是一种对光线折射的研究,在大荒,属于一种传说中的隐秘功夫。 景横波眼看众人各归其位,内外都恢复安静,也放下心来,退入宫胤宫室中。 她没有急着进入大殿,背靠石壁,对着宫胤疑问目光,笑道:“人赶走了,刺客也死了,只是觉得有点奇怪。” 她把心中疑惑讲给宫胤听,宫胤眉头一皱,“昭明公署?” “是呀。”景横波守在寝宫门口,并没有跟到宫道那边的昭明公署,也不知道刺客闯入公署最后叫出的那句话,只是直觉奇怪,道,“我看见他往那方向去了。对了,照明公署离静庭这么近,现在还关着个耶律祁,可靠吗?” “昭明公署的防卫不下于静庭,而且调查任何官员期间,昭明公署内的人都不许出入。按说应该没问题。” “不对啊。”正准备向前走的景横波停住脚步,“我明明看见有官员出入。” “什么?”宫胤眼眸一眯。 “那人好奇怪呢,”景横波笑道,“走路双手还扶着后腰,好像刚刚挨过板子似的……” 宫胤眉毛忽然一耸。 “确定是照明公署官员?”m.BJzjNF.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