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根要命的针,谁也不知道,会在什么时候,从什么地方破体而出。 到那时,要她如何承受? 不原谅更好。 恨他更好。 身周有脚步声,护卫默默地围拢来,并不敢靠近,因为此刻的他真气外放,很容易伤人。 “主上。”护卫轻声道,“亢龙军似有异动。” 他目光一闪,抬起头来。 来了吗? 这些消息并不能让他愤怒,只能感觉到时日紧迫,暗处的敌人一拨又一拨,哪些该直接处理,哪些先搁置一边,哪些需要暂时隐瞒,哪些可以给她练手,都得分析分明,各自处理。 他面前亦有珍珑棋局一盘,每处落子,精心设计。 他微微沉默,似在思量。 今天的突发状态,很是危险,不能出现第二次。 其实还有一个办法,可以将危机稍稍推后,但付出的代价,也许是永生的衰弱。 但话说回来了,命都未必能长久,还怕什么永生衰弱? 无论如何,不能此事重演,再伤她一次。 他坐定,合上双目,脸色渐渐一片霜雪之色,冰晶般透明。 一缕般若雪真气,直上心间,慢慢将那根针周围的血管凝结。 冻住那根要命的针,可避免短期内它的再度移动。 当然,这样的要害,以一缕寒冰真气长久冻住重要血脉,付出的代价,就是心脏的健康。 护卫们眼底隐隐忧色。 而他岿然端坐,身周隐约白色雾气,如长久巍巍于大地上的,皑皑雪山。 …… 孟破天觉得,小屋里的日子,真真可算是地狱。 床上的人伤势太重,一直昏迷不醒,之前也不知道是药用的不好,还是疏于照顾,他很多伤口都已经化脓,包扎的布条一打开,那满身腐肉的臭味,几乎能把她熏晕过去。 而打开布带后那伤口,更是触目惊心,黑的黄的红的绿的,难以想象的颜色在那些绽开的红色洞里涌出,气味可怕,视觉更可怕,有那么一瞬间,她这样大的胆子,都想扔下布巾,尖叫逃跑。 然而她死死咬住了唇,跪在床边,用温水给他一道道清洗伤口,盆里的水的颜色很快同样恶心,布巾一条条地换,温水一盆盆地换,清洗完全部伤口,用了十八盆水,她浑身也湿漉漉的,连头发都粘在额上,似被一盆水从头浇过。 之后再上药……包扎……洗伤口的时候,注意力全在那些血肉上,她还不觉得,此刻洗干净了,她才惊觉面对的是年轻男性一丝不挂的躯体,这让她又想扔下布巾逃脱,然而她最终还是咬牙站住,一个洞一个洞的塞药,伤口很多贯通伤,她得抱住那身体翻来翻去,血脓沾了一身,那躯体软绵绵如一堆死肉,丝毫使不上力,她不得不抛下少女的矜持和羞涩,拉开他的身体,抬起他的大腿,抱着他轻轻翻转,少女光滑的脸颊,贴在那几近丧失生命力的腐烂身体上…… 太疲累太紧张,她没有注意到,窗外悄悄站下的人影。 锦衣人似笑非笑,裴枢眼神晦暗如夜。 当日救孟破天,是他身为m.bjZjNF.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