根本没有任何分别。 见他面带犹豫之色,李璟才缓缓压低了声音:“你现在后悔,还来得及,只要你放下手中的武器,我可以担保你性命无虞。” 一面说着,一面已悄悄将手掌按上腰侧的小剑,不动声响地拔出三寸。 箫狗儿惶然地举目四望,只见一圈平日里一桌吃饭喝酒的兄弟姊妹都已经举手投诚,只剩下他一个人手中还握着刀。 雪亮的刀刃上映出一个苍白无力的笑容,笑得像是在哭。 他低下头,和吴议四目相洽,眼中充满了无奈。 “吴先生,对不住了,箫狗儿来世再给你抵命。” 刀剑相碰的声音锵然入耳。 “师父!” 吴议只觉得胸口传来一阵锐利的刺痛,旋即有一阵甜腥涌上喉头。 和血液一起流出去的,是连日惴惴不安的担忧和担惊受怕的疲惫。 浑身的力气一松,便落入一个温暖的怀抱之中。 世界旋即一片寂灭。 —— 再度醒来的时候,只隐隐听得旁人谈话的声音。 “还好你一剑劈开了他的刀,这一刀才避开了心脏,并未伤及要害,方才我已用百草霜和水给他灌下,并针刺其百会、足大趾中趾甲侧,想来不出片刻,他就能转醒过来。” “有劳许先生,此番让先生也受惊了,请先生先去休息,吴先生就让我来守着吧。” “方才匆忙之间来不及问,郡王爷和吴助教……” “吴助教和我同出沈寒山博士门下,所以素有同窗之谊。” “原来如此。” …… 只不过昏睡了一场,就听见李璟把自己拔高了一个辈分,成了他的同门师弟了。 下意识地想要出声说话,嗓子却好像被胶水黏住了一般,干涩地发不出一点声音,只有胸口一丝一丝的刺痛不断提醒他,现在他已经换了个身份,成为了一名负伤在床的病员,而不是看病开方的大夫。 医者不自医,眼下自己是个什么情况,吴议自己也说不清楚。 正恍惚出神,一个温暖的手掌就已经贴上了额头。 “还好没有发热。” 他这才回过神来,只觉得全身酸软痛楚,如同拆骨削肉,从头到脚没有一处是舒坦的。 视线往上一抬,便瞧见一双含着担忧的眼睛,正凝眸注视着自己。 吴议心里明白过来,这一场九死一生,总算是捡回一条小命。 嗓子仍然发不出一丝声音,只能勾起一个温软的笑容,示意李璟不要担心自己。 见他转醒过来,李璟才忙着给他掺上一杯温热的水,用汤匙小心翼翼地拨动片刻,才一勺一勺慢慢喂进他的嘴里。 几口热水入喉,吴议才觉得被百草霜黏住的嗓子稍微滋润了些。 所谓百草霜,就是杂草经燃烧后附于锅底或烟筒中所存的烟墨,可止血辟厥,许捷这一手用的很是精妙。 只不过一口草木烟灰堵在嗓子眼里,不醒也给呛醒了。 吴议不由在心底失笑,许捷虽然医术过人,但却失于细致,还好自家小徒弟素来心细,不然自己恐怕还得受不少折腾。 李璟忙着给他喂水的时候,他也这才有功夫好好瞧瞧这孩子。 不过半年没见,璟儿却是又见拔高了,也更见稳重了些,眉宇之间已渐渐显露出来自高祖太宗血脉的坚毅果决,又添上一抹兰陵萧氏所传承而来的从容淡静,一双清冽而深邃的眼睛藏着许多自己都不知道的事情,早就不是当日那个天天嚷嚷着胡饼的小小孩童了。 吴议欣慰之中,也多少有点吾家有儿初长成的淡淡惆怅m.bJZJNf.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