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是受了这种沉默气氛的影响,布菜收拾的太监宫女一个比一个动作轻,就怕搅扰了主子思绪。 他们这种举动很有道理。因为明显地,至少皇后就吃得很是心不在焉,一副食不知味的样子。 今天的击鞠她也看了;不得不说,忧心忡忡。大盛取得了一面倒的胜利,这事儿当然没什么好忧心的;但她听到了皇帝的赏赐,还看到了太子的反应—— 一个亲王比储君更能吸引眼球、且都是正面的关注,不得不说,怎么闻都是危险征兆啊! 不得不说,这两三年,皇后的此种预感愈来愈强。 按理来说,她贵为皇后,应当对皇帝这样的枕边人了解甚深;然而她却惊恐地发现,她印象里的皇帝似乎从来不是真实的皇帝—— 赐萧欥上朝的权力也就罢了,结果又带了另外三个成年亲王上朝;给萧欥找王妃也就罢了,偏生看中了背景复杂敏感的元家芷溪;接待吐蕃使团也就罢了,还要给萧欥为首的五人如此丰厚的赏赐…… 一想到那五人之间不可不说的紧密联系,皇后就不由十分心塞。 公孙问之是萧欥的亲信,她忍了;元非是本就是元家送到西北去历练的,跟着萧欥也说得过去,她也忍了。 但!是! 卢阳明是怎么一回事?一个长安公子哥儿的出身,一直在宫里做皇帝近卫;现在告诉她,这样的人竟然也是和萧欥站一起的? 这是逗她玩儿呢?!卢阳明还不足为虑,但他老子卢英昌绝对不可小觑!若是拉拢了卢英昌,这长安城里一半的守卫就都到手了! 这种可怕的倾向,她都能想到,为何皇帝想不到?又或者,她敢问,皇帝自己知道了,为何没有采取任何措施来阻止这种事愈演愈烈、反倒变相地用赏赐来表示自己的默认? 要说皇帝想换太子,皇后心底里还真有点信,虽然她并不支持。然而,她心底里还存着一种期望,就是皇帝只是想想,并没真的打算付诸实施—— 萧旦这个太子已经做了十几年;若是没出什么大事,平白无故地换储君也是很遭人诟病、乃至引起朝野动荡的!皇帝向来注意自己一言一行带来的影响,肯定不会贸然决定! 这么分析了一遍,皇后总算稳住了自己的心神。 皇帝的身体从三四年前就有不大好的倾向,如今也是时好时坏。说句难听的,正常情况下她的待机时间绝对比皇帝长,所以,她只要继续耐心就可以了…… “皇后。” 正想着一些不可告人的小心思,猛地听得这么一声,皇后差点吓到。好歹她混后宫也不是一年两年,便自如地将略一颤抖转变成搁下筷子。“怎么了,陛下?您吃好了?” 皇帝点点头。食不言寝不语,他在此方面有良好习惯。“皇后似乎吃得不多?” 皇后自然没法把她的担忧放在明面上来讲。“今日观战时不自觉多吃了些水果。” “原来如此。”皇帝略一点头,没深入追究。“今日击鞠大获全胜,咱们这边便差最后一项了。” 皇后立即明白了皇帝的言下之意。 他这是在关心对吐蕃的第三场能不能赢呢!不过话说回来,皇帝关心这个再正常不过,不关心才是有鬼! “回陛下,所有舞者都已经准备好了。”她很快道,“近日她们都在加紧排练。臣妾看过,相当努力。” 听了这个,皇帝便点了头。他没问什么曲子,因为曲子是他钦点的—— “霓裳破阵曲,”他幽幽道,“说句实话,朕已经多年未见到比汝南县主更好的舞者了。” 皇后一听,心里便莫名地咯噔一跳。 这事情说起来已经很久远。大致就是,吴王之女汝南县主,不擅女红,刀枪棍棒倒是舞得非常溜。这放到普通人家只会招人非议,但吴王那种极度溺爱女儿的风格堵住了所有人的嘴。而等萧菡真的露出那一手剑舞的本事后,背地里的议论都快消失到没有了—— 因为她舞起剑来实在太帅了! 一舞剑器动四方,天地为之久低昂;来如雷霆收震怒,罢如江海凝清光! 只有见过的人才知道,这种形容绝不是夸张,所以众人都不免有些可惜。也就是摊上皇帝诞辰的庆祝,他们才有机会观赏到汝南县主亲自上场的霓裳破阵曲。第二年,萧菡就嫁给了元光耀,一跳已成绝响。 皇帝同样也对此念念不忘,从他这次只在围棋、击鞠、舞蹈三项里只指定了舞蹈一项的曲目,就能看出来。m.bjzJnf.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