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好眠。 等到再度睁开眼时,外头天光已然大亮。 秀娘早习惯了早起,但等她收拾齐整去溪边担水时,才发现溪哥早已经起来了! 这人身上只穿着两人初次见面时的那条缁色裤子,上身光溜溜的。清晨的阳光透过树枝树叶的缝隙投射下来,混合着山林间特有的湿湿的薄雾,在他身上落下丝丝缕缕的光点,似乎给他有力的线条打上了隐隐的柔光,便叫他整个人看起来都亲和了不少,却半点无损他的强劲和刚毅。 他站在小溪里,双腿张开,粗粝的手掌中握着一根削尖了的树枝,黑漆漆的眸子盯着溪水某一处。 忽然间,他眼神一闪,胳膊已然动了起来,树枝更是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往溪水里飞了进去。 这一切不过发生在转瞬之间。秀娘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就已经看到他拿起了树枝,而在树枝的那一头,赫然插着一条筷子长的野鲫鱼! 鱼儿还鲜活得很,不住的摆着尾巴想要逃脱。然而树枝将它整个贯穿,插得牢牢的。树枝握在溪哥手里,那更是稳得很。这条鱼是别想再游回溪水里去了。 秀娘看在眼里,差点都想跳起来拍手为他叫好! 不过不用了。因为这个人当即就回过头,和秀娘来了个大眼瞪小眼。 秀娘突然又尴尬起来。讷讷低下头:“你这么早就起了。” 溪哥低低应了声,看了眼她手里的桶:“你来打水?” 秀娘连忙点头:“孩子马上就醒了,也该准备早饭了。” 溪哥颔首,随手将鱼放进鱼篓里,再将鱼篓塞进她手里。秀娘稀里糊涂的接过,还没反应过来,手里的桶就已经被他拿去,径自在溪里打了满满的一桶提在手里。 “走吧!”他道,昂首阔步走在前头。 秀娘连忙抱着鱼篓上前:“这水是我要打的!鱼是你的!” “哦。”溪哥点点头,便将鱼篓从她手里拿了过去。 就这样?没了? 秀娘又一路小跑着追上去:“你把桶还我呀!” 溪哥忽的停下脚步,将她从头到脚看了眼。秀娘被看得心里毛毛的,谁知这人立马就收回了目光,继续一手提桶一手拿鱼篓昂首阔步。 秀娘如坠云里雾里,只得继续小跑跟上:“你这到底什么意思?说话行吗?” 于是,溪哥说话了:“你走得太慢了。” 即便他没有回头,秀娘也能想象得到他那没有任何表情的脸上眼中一闪而逝的鄙夷。 霎时无言。 然而她也不得不承认:他说的很对。一桶水于她而言,从这里提回去都要半天。可是在这个人手里,那就跟一根羽毛似的,轻轻松松提上就走。反而是她这个两手空空的人还要在后头追得气喘吁吁。 这就是男人和女人之间的差距。虽然不甘心,但也必须认清这个事实。 两人又是一路沉默的回到茅屋。 远远的秀娘就看到女儿欢快的从里头跑了出来。“娘,娘!弟弟醒了,他睁眼了!” 她的毓儿! 秀娘不由兴奋起来,赶紧飞奔进屋,果然看到儿子正睁大了眼躺在床上。 “娘。”见到她,孩子眼中明显升起一抹喜色,轻轻张嘴叫了声。 “哎!”除却孩子刚学会叫人时的那一声娘,这一次是秀娘听到过的最动听的呼唤了。她的一颗心霎时都快化成一滩水,连忙握住了孩子的手,“毓儿你现在觉得怎么样?头还疼不疼了?晕不晕?哪里难受吗?” “额头还有点疼,其他的还好。然后就是……”孩子一手捂着肚子,里头发出咕噜噜一阵响亮的声响。 秀娘立马笑了:“昨晚上你就喝了半碗米汤,难怪会觉得饿。没事,m.BJzjnF.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