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见她要带病担下本与她无关的罪责, 怜香惜玉之心顿起, 不仅对她的余怒消除, 还特意命人对她多加照料, 至于问罪之事, 自然分毫未提。 苏蔷再见到许诺的时候, 已经是自出事那日的五天后了, 那几天京城风雪不停,以至宫人甚至来不及清扫地面,而紧邻外城的明镜局又里万福宫有些路程, 所以她去一趟并不容易。 与上次在梅岭相见时相比,虽然不过短短几日,但许诺似乎如同变了一个人一般。 那时的她趾高气昂无所畏惧,可此时的她却缠绵病榻有气无力。 卸去脂粉与傲气后,躺在床榻上的许诺才是她印象中的哪一个。 虽然在太医确定孩子保不住后,她也曾撕心裂肺地痛哭过,但她终究还是听进去了苏蔷的话,谎称自己在回到万福宫被太医诊断前从不知自己怀有身孕,也没有指责是柳贵妃故意害她。 眼泪之后,她将所有的痛苦和恨意都藏在了心底,并未让皇帝有所察觉。 柳贵妃也曾来瞧过她,但正如她和苏蔷商量好的那般,她坚称自己假装刚拿出剪刀去剪梅花枝时便有一个将他自己裹得十分严实、内饰打扮的男子不知从何处蹿了出来,先刺伤了她,尔后又刺伤了苏蔷,所以她并未有机会照着原计划动手。 她不知柳贵妃是否相信了自己,但她的确没有怀疑的理由,因为即便连轻衣司在经过一番调查后,也确定了那个刺客的存在,而那个来历莫名的人并不在她们原本的计划中。 她们的计划,正如在梅岭中许诺所说的那样,以意图谋害后宫贵人的罪名除去她。 但柳贵妃其实不过是利用了许诺想要摆脱她这个心腹大患的机会而已,她真正的目的是她腹中的孩子。 在小产前,许诺已经怀有两个多月的身孕了,而在她上个月发现月事不调时,曾传了太医来诊脉,但得到的结果却是她不过是内火过旺,只需调理便可,并未提及半分她已有身孕之事,是以她自然也没有多想。 那个太医自然是早就被人给收买了,在四五天前便已经告假回了老家,但轻衣司并未在他的故居找到他和他家人的下落,沿途也没能发现他们的踪迹,所以他们要么是逃往了别处,要么是被人杀人灭口了。 当然,后一种可能性更大。 虽然这几日都被困在病榻上,但许诺应该也已经听说了这些事,她的在看到苏蔷时,屏退了左右,挣扎着坐了起来,眸中流露出已经被压抑了许久的仇恨:“你查到什么了?” 苏蔷如实道:“那个太医曾在离宫前去过白瑜宫,而且在宫中各殿中只去过那里。” “果然……果然是她!”许诺的手紧攥着锦被,手背有青筋冒出,虽然怒不可遏,但为了防止隔墙有耳,她还是不忘压低了声音,“虽然我从不认为她是真心实意地与我交往,但却不知她竟如此歹毒,早就开始算计我和我腹中的孩子了!” 苏蔷默了一默后道:“那时在梅岭前,她突然称病离开,应该便是不愿牵扯到这件事上来,毕竟若是一旦累及皇嗣,皇上便有可能迁怒于她,她与这件事的干系也不会脱得如此干净。” 可如今,虽然她还活着,可许诺的确已经失去了她的孩子,她真正的目的终是达成了,而且还因此重获了皇帝的宠信,果然高明。 “都怪我太过轻敌了,从未想过她会借着此事来算计我,”许诺的双眼中燃着怒火,稍显沙哑的嗓子里挤出一句充满怨恨的话,“我不会放过她的,还有她安插在万福宫的所有人!” 苏蔷抬眼看了看她:“其实害死你腹中孩子的又不止是他们,若非你心生歹意,又怎会被她轻而易举地便利用了。” 许诺狠狠地瞪向她:“你这是什么意思?” 苏蔷毫不客气地道:“意思是你咎由自取,可怜的只是那个还未出世的孩子,毕竟若你无害人之心,又怎会给旁人利用的可乘之机。” 许诺大怒,恨道:“那也要怪你逼我太甚,若非你一直对织宁的仇念念不忘,以至我日夜寝食难安,我又怎会想到要除掉你?” 事到如今,见她仍不思己过却反而还将所有的过错推卸给他人,苏蔷倒不M.bjZJnf.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