怕反复发热,往下西村一来一回可能耽误病情,对方便请求张惜花夫妻多留一阵,张惜花也想多观察,等稳定了再家去。 因此,两人被留下来用午饭。 这家人姓陈,作为一个村子的里正,日子过得自然比大多数村民好。此时招待张惜花夫妻俩的饭食就有两道荤菜,三道素菜,主食除了一锅粟米粥以外,还用白面烙了饼子。 陈里正很客气地请两人上桌,何生也客气推脱一番后,也就接受了。 为了怕招待不周,陈家烙的饼子特意裹了猪油,因此捻起来一只手都油腻腻的,放在别家,这已经是顶顶好的招待了。一到了饭桌上,陈里正二话没说,首先给何生夫妻分了几张饼,便笑道:“你俩别客气,尽管吃!咱这饼子管够了吃。还有这么些菜,都夹着吃,千万别客气了。” 两张油饼放进碗里,张惜花稍瞥了一眼,胸口的呕吐感几乎忍不住,好在何生立时便将她碗里的饼夹开了。何生略微歉意道:“倒不是客气,内人近来身子有些不适,吃不得油腻。陈老您就不要特意照顾我俩。我给内人盛碗粥就行了。” 何生马上拿了粥勺给张惜花打了一碗粟米粥。陈家的粥倒是熬得不错,张惜花捧着碗埋头喝起了。她有身孕后,嘴巴是一点不想吃东西,可肚子却容易饿。为了孩子,再不适也得忍着。 看张惜花吃相如此秀气,里正娘子特别热心地夹了一个鸡腿到她碗里,说道:“张大夫,多亏您救了咱家宝儿,要不是您,我家宝儿也不晓得会不会烧坏了脑袋。这大鸡腿我可是留了两只呢,您夫妻二人别不好意思。若是怕油腻,便把鸡皮撕开了再吃,只光吃鸡肉也香着呢。” 在农家看来,最好吃的便是那一层肥腻的鸡皮。鸡皮撕扯了下来,味道可不就大打折扣。 不过啊,这是家里养了两年多正在生蛋的老母鸡呢,随便炖一炖光是喝汤味道也香着呢。把张惜花请来后,陈里正见没什么肉菜,就毫不犹豫的让宰杀了一只老母鸡。杀鸡时,里正娘子心里还有点可惜。不过这和大孙子的性命比起来,又很是微不足道了。 对方实在是好客,何生一眼却撇见媳妇眉头轻蹙,知她定是吃不下的,何生感觉有些心疼,他不愿意让媳妇为难,本来怀孕头三个月最好是不往外说的,何生斟酌一番,只道:”实不相瞒,内人已经有了身子,近来胃口挑剔,真吃不下这些大鱼大肉。我也不跟陈老您客气,若是不麻烦,还请婶子给我家惜花做一碗鸡蛋汤吧。“ 陈里正立刻道:“倒是我们照顾不周了。”他转头对自己媳妇道:“老婆子,你马上去给张大夫弄一碗鸡蛋汤来。多拿几个鸡蛋,可别不舍得。” 里正娘子赶紧应道:“就来!” 速度快得张惜花拦也拦不住,张惜花瞪了一眼何生,自己想了想后,也觉得这是别人的一番心意,倒不好太过拒绝,于是只能追上里正夫人,告诉她只弄一碗清淡别放油的汤就行。 说起来,张惜花怀这一胎,比怀榆哥时辛苦了何止几倍,到如今将近两个月的身子了,还是既闻不得腥,又吃不得油腻,孕吐也是反复不止。 起初时碗里一点油花都能让她吐个不停,后来为了腹中孩子,便强忍着灌下饭食,吃了吐吐了又继续吃,整个人深深熬得瘦了一圈。可把何生心疼死了。 要知道媳妇怀这个孩子那么辛苦,何生真是宁愿不要。不过如今说什么都已经晚了。孩子是老天爷赐给他们夫妻的缘分,何生心疼媳妇的同时,又默默在心里给未来的孩子记了一笔,决定等他出生后,得好好揍他一顿才是。 里正娘子手脚麻利,很快就把蛋汤弄上了桌。自此,在陈家这顿饭算是宾主尽欢。临近尾声时,陈里正像是想到了什么,突然说道:”何老弟,你们下西村是不是有位叫何大奎的?“ 何生有些不明白何意,点头道:”是有这么一位。他与我家还有点亲戚关系。“ 只是关系有点远了,而且何大奎一家搬离村子有好几个年头,他模样如何,何生都有些记不清楚了。 陈里正沉吟一番,就道:”那个何大奎犯了大事被抓了。你晓得的,我家大郎在县城里做了个小小的差役,这阵子忙得不可开交,前几天好容易抽空家来看了一家子老小时才说的。“ 不知道为什么,何生心里突然咯噔一下,问道:”可有说清是犯了何事?“ 陈里正道:”具体我儿也不便透露,约莫是拐卖人口罪。那案子牵涉极大也抓了不少人,如今还在审呢。“ 这可是县城里最大的拐卖团伙,往年不知多少失踪的人口都是这团伙所为,现在光是交代清楚犯下多少桩事儿,偷卖了有几口人,犯罪分子自己都想不起来了。陈里正之所以记得何大奎这号人物,还因何大奎是隔壁下西村的人。 里正娘子气愤地骂道:”夭寿哦!做下这等伤天害理的事,迟早是会招报应的。“ 她说完,想到了什么,又有些悻悻地。M.BJZjNF.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