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急火攻心,大喊着,“丙一。快,找稳婆……” 外面的兵戈声未绝,里面只有阵阵沉闷的呻吟声。 夏初七从来没有想过,有朝一日,会在乱军之中产子。 更没有想过,会生产得这样艰难。九死一生。 第一次生宝音,是赵樽亲自为他接生。这一回,他仍在她的身边。不论李邈和杨雪舞说什么,他都不肯离去,铁青着一张杀人脸,不停的哄着她,不停为她试着咬破的嘴唇上的鲜血,一双冷眸红得仿佛滴血。 “赵十九……我……我……不行了……生不出了……” 赵樽沙哑的声音,已近哽咽。 “你可以的!阿七,你可以的。” “赵十九……”夏初七视线模糊,看不清他的嘴唇了,却也没有考虑为什么她可以听清他的话,只不停喃喃道,“我……不行了……” “不!你坚持。”赵樽回头再喊,“快,找稳婆!” “赵十九!”夏初七耳朵里嗡嗡作响,声音不太清晰,却听见了他的暴喝,想象着他此刻的模样,她闭了闭眼睛,身子一软,从车窗稀开的缝隙中,发现外面的月光似乎越来越黯淡了…… 一种仿佛力气就要被抽干的无助感,扼住了她。 死亡的感觉,再一次逼近她的心脏。 她紧紧抓住赵樽的手腕,露出一个虚弱的笑容。 “我……我给你唱首……歌吧……” “闭嘴!”赵樽看她如此辛苦,还要强做镇定,亦是大汗淋漓,在一片白惨惨的昏暗光芒里,两个人对视着,他的脸上不比她更有血色,“阿七,你听着,你不会有事的,你要坚持,坚持听见没有。” 夏初七无力地扶着他的手,意识越来越游离。 “我这一生……最美好……的场景……就是遇见你……” 像是为了给自己打气,她咬着牙,慢慢的唱着,每一个字似乎都是从喉咙里挤出来的,扯得赵樽心脏嘶拉嘶拉的疼痛。 “好,好听吗?”她问。 “不好听!”赵樽嗓子沙哑,“阿七保存体力,不要唱了。” “再不唱,我怕没有机会……”她虚弱的说着,再次一个字一个字的唱,“如果转换了时空身份和姓名……但愿认得你眼睛……千年之后的你会在哪里……身边有怎样风景……我们的故事并不算美丽……” 低低唱着,夏初七此时的心里安定的。有赵樽在身边,她并不害怕,即便她感受到了生命的流失,感觉到了力气的殆尽,感觉到自己真正的遇到了难产,她并没有什么委屈,只是不甘心,不甘心就这样与他分离,她还没有见到孩子的样子,远在北平的宝音也没来得及见她最后一面。 “赵十九……” 她闭上了干涩的嘴,突然睁开了眼。 “你可知道……我的名字?” 赵樽微微一愣,“阿七,你糊涂了?” 夏初七半阖着眼睛,带着灿烂的笑,强撑着身子,紧紧拉着他的手,怔了怔,这才发现几个月不见,他的手上又有了好多茧子,也变得更加粗糙了,可以想象他到底吃了多少苦。忽然的,她很想掉眼泪,那些心里的小计较,小委屈,都变得不再重要了。她看着他,眼睛眨巴眨巴,便笑着流了泪。 “我还没有告诉过你……我不是夏楚……也不是楚七……我叫……” 吸了吸鼻子,她努力提气,以便让自己吐字清楚。 “我叫……夏初七……夏天的夏……腊月初七……那个初七……” 赵樽看她落泪,心如刀绞,一边扯着她的衣袖为她拭着泪水,一边轻搂着她安抚,那动作轻柔得像对待自己的孩子,“阿七,你不要说丧气话,你和我们的孩儿都会好好的……稳婆就要来了……你坚持住……” 血污大团大团的从她身下流出……M.bjzJNF.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