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果滨河的百姓全都从原来的主人手中逃走, 去当公主的田奴。 滨河世家想阻拦,都被公主派去的官吏巧拿罪名, 纷纷下狱。 ——但并没有用刑,也没有问罪。 而是客客气气的告诉他们可以拿钱赎罪。 一番动作过后,世家们不得不让出手中的田地与奴隶, 元气大伤,龟缩起来,再也不能阻挡鲁律行遍滨河。 百姓因鲁律而爱慕公主。神女庙建起来后,一年只许祭祀一次的规矩哪怕就刻在墙上也挡不住百姓信奉公主的脚步。 现在滨河早就是公主的了。 黄松年万万想不到会这么快!不过才半年而已。这半年里, 滨河归公主了, 河谷归公主了, 云贼死了, 李非降了, 包家乱了,伍家龟缩了。 天下英雄,还没有走到凤凰台前就全败了。 他彻夜难眠,惊醒时却不知道自己到底在怕什么。天下洪流,滚滚而来,无法抵挡。 他怕的是将要被淹没的自己?还是这陌生又生机盎然的世界呢? 他痴长八十余年,难不成都白活了吗? 这旧世界……真的要逝去了吗? 下人在门外道:“李二夫人与大公子和二公子到了。” 黄松年:“请夫人与公子们进来。” 李非之妻自从进了黄家后,就带着两个儿子独自过活。不肯再与同族之人交往。 黄松年知道,李氏中人认为李非是罪魁的不在少数。 在这种情况下,李非的妻儿在家族里肯定也是受尽折磨的。 他说了李非已经投身公主,如今人就在公主城,他问李非之妻是否要带着儿子们去找李非,他可以派人送他们过去。 李非之妻沉默片刻,沙哑着问:“公道他已为奴?”黄松年轻轻叹了一声:“虽然如此,他也是莫可奈何。” 李非之妻流下泪来,傲然道:“吾非奴妻!”她回身抱住两个儿子,“吾儿非奴子!” 她一边流泪,一边恨得咬牙,不知是在恨李非还是在恨这世界。 “此非吾夫!亦非吾儿之父!”李非之妻扭过头去,颤抖的声音说:“吾夫……已死。此人……与吾无关!” 说罢,她草草行了一个礼就起身扯着两个儿子走。 大一点的长子拖住母亲,急切地问:“娘!” 他听得懂刚才发生了什么!却不愿意相信! 李非之妻甩开儿子的手,含怒带怨地斥他:“你愿为奴子?奴之子皆为奴!世代为奴!” 长子如被当头一棒。他出身李氏,李家家规长子是继承人。他从小就严格要求自己,不堕父名。 现在,他的父亲成了一个奴隶。他如果认父,日后就要做奴隶,子子孙孙都要做奴隶…… 长子的手慢慢软了。 李非之妻也不再去拉他,径直起身向外走。 她不做奴隶!如果要她当奴隶,她宁可去死! 长子坐了一会儿,对面前的黄松年道歉后,拉着弟弟一起走。 不想,次子不肯走。 幼童清亮的声音比所有人都冷静:“哥哥是长子,不能做奴隶。我是次子,我去找爹爹。” 长子惊骇道:“你胡说什么!!跟我走!!”他抱起弟弟就往外走。 这一刻,他体会到了娘刚才的心情。无论如何不能让弟弟去当奴隶! 弟弟挣扎起来,大声说:“我本来就要改姓!我去找爹爹!你们不要爹爹!我去找爹爹!” 长子的心狂跳着,可他没有第三只手来捂住弟弟的嘴。 他抱着弟弟快步走出屋子,下了台阶。李非之妻就在那里等他们,见他们过来,一把将次子从长子怀里夺过来,放在一旁,拉着长子就走。 长子怔了半刻,已经走出去几步了,猛的明白娘把弟弟放下了!立刻挣扎叫道:“娘!娘!让我带上弟弟!阿宝!阿宝!快跟上来啊!” 远远的,他看到弟弟阿宝对着他和娘跪了下来,磕了几个头,又爬了起来,重又进屋去了。 长子突然哑了。 娘抓着他,母子两人像游魂一样一径冲回了暂住的小屋。 砰的一声,娘死死抵上了门,趴在门上捂住嘴痛哭起来。 长子浑身无力的坐在地上。 不知过了多久,他爬起来,爬到书箱前,打开书箱,开始读鲁书,背鲁字。 “我要出人头地……”他喃喃道。 等他有权有势了,就可以庇护父亲和弟弟,就可以把他们接回来了。 毛昭听到许多外面关于李非的议论,都是在鄙视他的。 他冷笑,对儿子说:“听听外面他们在说什么吧,都是一群傻子。” 毛昭的儿子不多,只有四个。现在跟着他读书的就是最小的四子m.BjZjNf.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