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还未开口,钱大娘就又上了一碗酪子。 “云枝,你去外院看看,二哥和三哥到底好了没?别又和人聊得开心忘了时间,咱们该回去了。”叶央吃着东西吩咐,看了眼天色,恐怕都快过未时,还是没等到小厮传信。 院门口有人快走了几步,抢着回答:“二郎吃多了酒,嚷着头疼正在偏厅休息,恐怕一时半会儿走动不得,你要不要去瞧瞧?” 叶央听着声音耳熟,下意识回头去看,商从谨带着几分笑意惊飞了屋檐上的鸟,站在那里,目光幽深地望过来。 “你……哦,见过怀王。”她一时被吸进那抹眸色里,顿了片刻才想起要打个招呼。 “贞儿见过怀王,殿下万福!”吴贞儿不甘落后,紧跟着行礼点头,一干娘子也纷纷起身。吴贞儿未必多待见这位京中有名的煞神,可能和叶央对着干却让人很痛快——谁让怀王进门没有第一个跟自己说话呢? 商从谨把眼珠子从叶央脸上挪开,嘴唇抿了抿,凑成个不那么凌厉的表情,“言堇怠慢各位了。” 他作为东道主,却不宜独自出现在俱为女客的内院宴席上,只是府里尚无女主人,全由钱大娘出面打理,到底有些怠慢。商从谨年岁又不大,各位夫人倒是赞他处事有条理的多。 有了那场“不打不相识”,全京城都知道商从谨和叶央的关系了,这两个煞神凑一块儿也没什么不好的,除了吴贞儿,没人对商从谨先跟叶央说话表示异议,反而庆幸被煞神之一点名的不是自己。 商从谨远远地站在院口,不便走近,叶央却一眼发现他身上多了样东西,总算明白吴贞儿是怎么知道自己送的佩刀了! 因为凶神恶煞的怀王殿下,正把那木质的佩刀挂在腰间呢! 定国公府合起来送了一份礼,叶央挑的佩刀是单独送的,用个精致点的盒子装了让云枝去交给聂侍卫,云枝回来说怀王很喜欢,当时就从聂侍卫手上接过来自己拿着了。她也没问,角落里是不是有旁人盯着。 恐怕商从谨回房以后就打开木盒,将佩刀挂在了腰间,出来时被吴贞儿的丫鬟看到了。 ……不说别的,叶央深深觉得自己礼物送的不太对。按照怀王殿下这气质,应该送只毛茸茸的兔子中和一下煞气,送什么刀呀,商从谨手里拿双筷子都像凶器! 此时宴席上人已走了大半,留下的寥寥无几,商从谨就是故意等这个时候来的,想同叶央说几句话,却被旁人缠上了。 吴贞儿见不得别人把重心放在叶央身上,面对商从谨那张其实很温柔的冷脸,硬着头皮开口截话:“殿下天资斐然,若是把我那灵芝草制成丹丸,每日服一粒,益气功效甚好,更助些精神。” “什么……灵芝?”商从谨一脸茫然,宾客送的大部分贺礼都没清点,他也不知道吴贞儿送了什么。 那种摸不着头脑的表情呈现在脸上,冲淡了几分煞气,吴贞儿娇笑几声:“殿下是糊涂了,连我带来的东西都不记得。仔细看看……还把如此做工的佩刀戴在身上了,起初我还以为是沉香木,这么一看,却不像了,只是寻常的木头嘛!” “的确不是沉香。”商从谨敛了神色。 叶央惦记着那碗没吃完的果酪,始终心不在焉。商从谨却以为她急着想回府,拖不到众宾客都离席的时候,所以有些沉不住气了。 ……也不知吴贞儿什么时候能走。 “既然不是沉香,殿下为何要把这做工如此粗陋的佩刀戴在身上?”吴贞儿杏眼桃腮,说话时余光瞟了下叶央,暗自得意。总算能当中挤兑一次定国公府了,怀王摆宴还送这种不入流的东西! “我送的。”身侧不远处有人沉声开口,叶央稳稳地坐在梨木的椅子上,一只手搭在桌沿,接过话来,轻轻扬起嘴角。 又来了!这种带着漫不经心的轻蔑表情,当年也是宴席结束后,叶央对她露出来的!世人皆传先定国公的女儿是个英雄,只有她知道叶央私底下多么傲慢无礼,说的话每每叫人下不来台! m.bjZJnf.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