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在府上摆宴邀请军中各将领痛饮一番。 不多时行至刺史府,城门一开,源源不断的鲜活食材便能运进来,府邸上空弥漫着菜肴的鲜美,烈酒的醇香,还未走到屋内,便听见了一通畅快的谈笑。 ——死里逃生,谁不畅快?有的人已经埋骨沙场,再不能亲眼得见大军凯旋,活着的那些为什么不替他们畅快! 几张大圆桌早就挤满了人,不分座次尊卑,叶央他们已是姗姗来迟。西疆民风偏野,军中又没那么多规矩,少了假惺惺地问候,只有豪放的朗笑。 还活着吗?还活着就喝! 邱老将军其实很喜欢商从谨的长相,京城里的人觉得怀王殿下生来煞神面孔,可军中汉子都认定要是自己有那一战脸,绝对能不战而屈人之兵,武力值直接上升三成,早三年就能封将军了! 哄闹之间,叶央也被推上一个位置,只是周围的男人自觉离她远了些,保持着亲近又不会失了分寸的距离。 侍女在席间行走,流水一般端上佳肴美酒,菜色和京中的不能比,但已经是叶央这个月看见的珍馐。商从谨那张脸在镇西军里果然很抢手,被几个将领推搡过去,饶是身上有伤也先灌了三杯酒。 除了叶央,他还没同其他人如此亲近过,颇有些不习惯,像落水一般扭头在人群中寻找着叶央的身影,因为酒气呛人咳嗽,眼瞳中蓄了一层泪,脸颊微粉,看上去更有一种……古怪的可怕。 一个眉眼锋利嘴唇薄削的少年,是怎么都跟“可爱”沾不上边的。 酒是西疆特产,酿造时加了几味草药进去,有活血暖身的作用,很适合中毒的叶央,她也不推辞旁边人的敬酒,爽快地喝了两杯,才抬眼对上商从谨求救似的目光。 打量之下才发现,他五官张开了几分,已经不似少年更像青年了。 叶央心神一动,掩饰一般低头,发现自己因剧毒泛青的指甲恢复正常的粉嫩柔光,心情又好了几分,赶在更多的人敬酒之前抓紧吃了几口菜。 一直闹腾到月上枝头,都到亥时了众人还不尽兴。西疆的酒度数不低,叶央到底是有些撑不住,借口出去散散酒气,起身欲离席。回头看见商从谨坐在邱老将军旁边,手规规矩矩地放在桌上,双颊酡红,正在出神。 ——肯定是喝高了。 叶央扶着墙慢慢走了出去,清风一吹,脑子立刻清楚起来。隔壁院落里同样摆着数张圆桌,坐的都是六七品的校尉,管小三也在其中,因和神策军有了过命的交情,山匪和将士的隔阂也没了,正凑在一起说些什么,不时发出一阵哄笑。 月色清朗,微风偏凉,一路也没人来问,叶央走着走着就出了刺史府,在空荡荡的街上信步而行,享受着难得的清静时光。 晋江城现在还是死寂,可再过几年,它定会恢复生机。叶央没个方向,慢吞吞走着,在大街小巷间钻来钻去,绕过一条阴暗的巷子,突然听见远处有急促的脚步正往这边跑。 一前一后,前头的约莫是个女子,步调踩出一片虚浮的杂音,身后还有人不断呼喊:“小娘站住!再跑我就把你送交官府了!” 女子的足音顿了一顿,很快又发疯似的沿着长街,往叶央的方向而来,啜泣声不绝于耳,可看见街上有人也不求饶,只是发狠地奔跑。 借着月色,叶央看不清两人的样貌,只觉得女子身材娇小秀美,身后追赶的男人五大三粗,一瞧就不是好鸟! 她当即起了管一管的心思,拦住那个男人问:“你追她做什么?”同时心里还有些激动——难道是遇上了传说中欺男霸女的坏蛋?晋江城战事刚息,就有敬业的坏人上岗就位了? 那个男人以为她只是路过的,被冷不丁一拦,也没好声气:“小子你别管闲事,我家老爷买了她,可是有身契的,上官府那也有说法!” 叶央还是一身军服,作男人打扮。天又黑,对方没看清拦他的是个女人。 原来不是欺男霸女。大祁为了杜绝这种情况,人牙子的生意都收为官方,只有父母双亡自卖身或卖儿卖女的情况。 跑过去的女子见有人出手,犹犹豫豫地站在远处,不逃也不敢靠近,缩着脖子瞧叶央。 “那她跑什么?”叶央吃多了酒,人也混得很,明知道没什么疑点,还是忍不住刨根问底。既然身契在人家手上,一个愿买一个愿卖,没什么好叫屈的。 “是他言而无信!明明说好买我回去做丫鬟M.Bjzjnf.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