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算在城外空屋舍里种些易活的瓜菜。”叶央想了想,又补充道,“不过仔细想想……总觉得这样是浪费了。毕竟没那许多多余的柴炭。” 要想在冬天种活蔬菜,必须要保证足够的热度和湿度,就得烧柴火,只是如此一来,就得让战士们漫山遍野砍木头了。 商从谨刚要答些什么,突然觉得空气中隐隐有什么不对劲——低头一瞧,桌上的茶碗,以及碗中没喝光的茶水,都在隐隐震动。有人跑到门口了? “不好,或许是报告库支攻城的消息!”没有突发情况,军中生活一直很安逸,叶央察觉到这点,立刻起身,撩开帐帘探出脑袋。 “将军!城外十里,发现库支大军踪迹!”神策军的李校尉知道统帅动向,直接跑到商从谨的营帐外禀报,声音焦躁急切,牵着的黄骠马前蹄忍不住在地上刨着。 叶央已经走了出来,沉下脸点着头,二话不说跨上了马背,一路奔回了自己的营帐发号施令,走之前一次头都没回。 商从谨看着她的背影,默默站了片刻,便听见呜呜的号角声传来,接着驻扎在城外的所有将士集合,城门大开,得到消息的李肃元帅也骑马出来,身后跟着颇显虚弱的符翎,他的伤势还未痊愈,同库支开战有心无力。 “元帅。”敌军攻过来还有段时间,能留给叶央思考战术,在夜风里她迎上去,呼唤的声音中自信满满。 更厚实的寒衣虽未运达,可将士们吃饱穿暖不成问题,养足精神,战力也强些,再加上周边俱是他们的人马,身后又有大军支援。 一定能赢。 如此念叨着,叶央照旧作为先锋应战。天上是一轮明朗皎洁的月亮,洒下的柔和清辉却被延绵不尽的火把冲散。大军整装待发,在原野上站成阵型,几乎连野草都长不进人和人之间紧密的缝隙里。 对方为何会选择半夜进攻?主帅又是谁? 一些问题在脑子里萦绕不散,过了不到一个时辰,便有密密麻麻的库支敌军出现在地平线上,起初叶央只瞧见了远处月下一大片黑压压的影子,渐渐地敌军亮起火把,踪迹一览无余。 很好。 “咚!咚!咚!”震天动地的战鼓声响起,叶央一身银甲被火光照得更亮,一个命令之后,胡人的骑兵队便向箭一样冲了出去! 总是拿火药打头阵,难免会让对方有所防备,适当改变战术是必须的。 此番她没有攻城的任务,只是守住沙城以后的土地,可这一仗,时间却远远超过了所有人的预期。 你攻我守,库支的将领在黑暗中将踪迹隐匿得极好,不知是谁,却生生将这一仗从半夜拖到了黎明!哪怕李肃元帅将兵力轮番派出,用以暂时恢复精力,也不能改变他们愈打愈累的事实。 天边透出一丝微光的时候,叶央已经在马上坐立不住,险些要跌下去。而库支的体力也是有限,暂时收了兵,离得老远,和沙城外的祁人士兵遥遥对峙。 这时候,任何一方还保存着走动的体力,过去给对方的战士来一刀,都能胜利。 但双双精疲力竭的结果便是,彼此干瞪眼,谁都没那个能力。 站在库支大军中间的男人,并未穿任何甲胄,一袭红衣,和周遭利索的军服半分不同。那人眉目很冷,眼瞳像一口幽深的古井,能吸进人的灵魂。 “你是谁?”叶央骑着马往前走了几步,提气扬声,询问便远远地飘了过去。 对方笑了笑,红衣上的金线在朝阳下闪着微光,漫不经心地做了个手势,便有人拽着一个被缚双手的家伙上前,“我是谁不重要,你要记得,这张脸会是你一生的噩梦,便好。” 说完,拔出身侧的长剑,干脆利落地斩下了那个俘虏的左手臂! “……李校尉?!”叶央根本没听见他的后半句话,注意力完全放在了旁人身上。 那个被缚双手的人是大祁俘虏,她早就想到了,却没想到居然是李校尉!他是什么时候被活捉的?明明直到天明前还在为叶央冲锋陷阵! 为什么是他! “放了他!放了所有人!”忍不住嘶吼出声,叶央又上前几步,眼睛瞪得很大,她直直地望着李校尉左肩狂涌而出的鲜血,在日光下格外艳红。 这一声犹如天雷咆哮,红衣男人却笑得愈发开怀,嗓音阴冷如嘶嘶的毒蛇吐信,遥遥回应道:“旁的没有,有价值的俘虏,也只有他了。我知道,那是你的部下。” 而且是第一位部下。 M.bJZjnf.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