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脑中划过刚才高个子说的话,立刻把到了嘴边的话咽回去,没再说什么。 宋清河知道没必要与这些人多费口舌,拿着包裹就低着头往南宫里边走。可这两个太监好不容易寻到个好欺负的,嘴上不多话,别的事儿……可不会轻易放过她。 二人对视一眼,在宋清河跨过门槛的时候,狠狠朝她背上踹了一脚,看着她控制不住朝前扑去,摔倒在地不说,还翻了两圈,乐得捧腹大笑起来。 母亲去世之前,宋清河在家中可是娇气了,哪里受过这样的委屈!可被父亲逼着进宫之后,她不仅要受主子的气,现在连这些同样被派到南宫的太监都欺负她! 宋清河想到母亲去世前的日子,鼻子更是一酸,挣扎着想爬起来,却在抬头瞬间看见一双干干净净的墨色皂靴。她动作一顿,怔愣间视线上移,与那居高临下看着自己的俊美男人目光相触。 眼前男人生了一双狭长凤眼,左眼眼角长了一颗惹眼的痣,嘴唇薄薄的,端的是一副薄情相。他身上的素色衣衫洗得发白,瞧着落魄,却是整个人收拾得干干净净。只是这男人神色冰寒,瞧宋清河的眼神明晃晃都是怀疑,显然待她没什么善意。 不过,这住在南宫的男人,宋清河都不必细想,便猜到此人定是那废太子沈洺。 但猜中眼前人的身份,宋清河却是无暇顾及。那冷冷目光瞧得她直哆嗦,心中擂鼓一般。她忍不住往后缩了缩,可沈洺如同审视的目光却一直跟着她,仿若化为实质的目光,刀子一般刮得她更是胆颤。 但眼前……眼前这人可是废太子,是宋清河的新主子,这般失了礼数怕是不好。 宋清河暗暗给自己鼓劲,强迫自己不去看沈洺那双透着凌厉寒意的凤眼。她埋头慌忙捡起自己的包裹,爬起来就要上前去,给眼前这位新主子请安。 可沈洺在宋清河站起来瞬间移开目光,连一句话都没多留,便转身进屋,顺手关上了门。 只留下不知所措的宋清河,愣愣面对紧闭的房门,想不明白这个新主子究竟是什么意思。难道这位废太子是个不喜欢被人打扰的主儿吗?所以才连话都不说一句,就把门给关了。 宋清河满心不解,却也没再多问,只提着自己的包裹去寻自己住的地方。 来之前,宋清河就对南宫的环境略有耳闻。这儿别说是环境没多好了,简直是差到寻常人都不愿意来。 但来都来了,宋清河有什么办法,只能既来之则安之了。她胡思乱想着,进了一间明显是留给宫女住的小房间。推门进去时,还被灰尘扑了满脸,咳得她撕心裂肺。缓了好一会儿,她才擦了擦脸上的灰尘,抬脚进屋瞧了瞧。 很简陋,也很脏,但收拾收拾,倒也勉强能住。 往好了想,如今好歹是一个人住这屋子,从前可都是跟七八个宫女挤一间呢!也算是因祸得福了。 宋清河安慰完自己,在外边找了个干净些的地方放包裹,又去打水来,忙前忙后收拾起来。 差不多到了傍晚,宋清河才将屋子都收拾干净。她累得在凳子上坐下,按着额角缓了口气,才换上一身干净的衣衫,擦了把脸出门去。 好歹是头一天到南宫来,废太子那儿总得打个招呼。人见不见一回事,宋清河去不去又是另外一回事。无论如何,总不能叫人挑出错来。 宋清河一步步走近沈洺那间屋子,越是靠近,脚步越是慢下来。她多少是有些害怕的,才刚来就被新主子那般审视地看着,她怎么能不怕呢。 可再如何怕,终归还是要见的。宋清河在沈洺门前停住脚步,深吸一口气给自己鼓劲,才朝着屋内福了福身,“奴婢清河,是刚调到南宫来伺候您起居的宫女,日后……” 宋清河话都没说完,眼前的门就被人猛地拽开。这样突然的巨响,吓得她慌忙后退,险些没稳住身形往后摔去。好不容易站稳了,她仍旧有些后怕,不敢抬头去看对方。 不过,既然沈洺愿意开门,宋清河想着,该是叫自己进去回话的,便要抬脚进门去。 没想,宋清河还没看清那不知何时坐回桌边去的白衣人,便听见他酷冷无情地下了一个命令。 “哪只脚踏进来,我便砍了你哪一边的腿。” 话音落下,沈洺才转过头,狭长凤眼中是散不去的阴鸷狠戾。 那双眼睛,仿佛在告诉宋清河——这不是玩笑话,他说到做到。m.BJzJnf.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