狭长的弄堂里,晾衣杆在半空交错,上面飘着花花绿绿的衣服和床单。 底下是顶着一头黄毛的高大男孩,双手插在裤兜里,一脸不耐地催促:“许贝贝,你怎么这么慢?” “我……” 我……什么呢? 许贝贝回忆半晌,也没记起来当时自己说了什么,大概也只是撒娇吧。 她有些愣神,没想到会想起那个人。 腿上的包嗡嗡震动。 许贝贝一看,是相亲对象的电话,她接起来解释一番,说改天再约。 抬起头见沈南成回来,许贝贝连忙挂了电话,冲他怯怯一笑:“不好意思,今天麻烦你了。” 大概是刚哭过,她的声音还有点鼻音,软软糯糯的像是小孩子。 沈南成略一扬眉,慢条斯理地把票据折叠起来。 走廊两端上没什么医患,沈南成偏头扫了两眼,一手拿着票据,一手食指微屈,划过鼻下。 他弯下腰,双手撑住许贝贝的轮椅扶手上,将人笼罩在自己的势力范围里。 黑亮的眼眸闪烁着光,盯住小白兔似的女人。 脸上似笑非笑。 许贝贝对上他的眼神,不好意思说自己确实没想起来他是谁,别看眼缩了缩肩膀:“那个……” 看向她的目光瞬间冷淡。 沈南成默了半晌,忽地嗤笑。 硬邦邦地丢下一句:“不记得就算了。” *** *** 幸好接下来两天是周末,不用上班,许贝贝安心地在家静养。 家里没有人,许家的爷爷奶奶报了特价团,在外旅游还没回来。 许贝贝心里很想阿娘阿爷,可又怕他们担心,强忍着委屈没敢打电话告诉二老,只好让汪嘉仪过来陪自己住两天。 许贝贝从来不邀请别人来自己家。 她得保住白富美的人设不能崩。 同侪都以为许贝贝住在静云苑,没人知道爹妈还在的时候,他们一家五口挤在老弄堂的两室一厅里。 只有发小汪嘉仪知道她家的真实情况,知道也不会乱说,包容她这小小的虚荣心。 粉色系的卧室里很小,除了床和衣柜几乎没有多余空间,但东西收拾得整整齐齐。 许贝贝躺在卧室中间双人床上,唉声叹气地叫疼。 汪嘉仪笑着说:“就这么一下也会崴脚进医院,你可真是公主。” 许贝贝靠坐在床头,艰难地举起右脚,给她看:“我以前听人说什么肿得跟馒头一样大,还在想怎么可能?可是你看看,就是会那么肿,都疼死我了。” 许贝贝娇气,一身皮肤又白又嫩,稍微磕着碰着了就会喊疼。 汪嘉仪敲了敲她的护腿板:“疼你还举那么高,快放下。” 她帮许贝贝削了一个苹果,见她翘着兰花指小口小口地咬着吃了,自己拿出文件来加班。 汪嘉仪原是她邻居,后来搬去了宝山。两个小姑娘分开念了六年中学,可感情没断,约好大学一起考上f大,毕业后又双双进了盛丰。 唯一不同的是,汪嘉仪做的猎头顾问,许贝贝选择了稍微轻松一些的hr。 汪嘉仪实习期就比她忙,眼下周末过来照顾她,也要继续加班。 刚入职的新人,没有自己的人脉,只能广撒网拼命打电话。 她打了一上午,说得口干舌燥,许贝贝吃了苹果,拿湿巾擦擦手,也帮忙打了几个,可惜两个人都没什么收获。 再一次被拒绝后挂了电话,许贝贝抄起候选人资料看。 猎头公司与一般的人力资源不太一样,目标候选人定位在40岁以上的高层管理人士。汪嘉仪主攻的是互联网和新技术,高管会比其他行业年轻些,但是资料上这个人年轻得有些过分了,看上去不过二十七八。 她等汪嘉仪挂了电话问:“这谁呀?” “师兄推荐给我的。”汪嘉仪扫了一眼,忽然想起什么,问,“哎哎,你还记不记得你高中那个邻居哥哥?” 许贝贝没吭声,有些诧异她怎么会提到他。 汪嘉仪自顾自地继续:“我昨天跟玲姐开会,看到有人也叫沈南成,不过不是你那个。” M.BjZJnF.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