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不论如何总算有棠棠的下落了,老三,你自己种的因便自己去偿还吧。” 说完又笑眯眯地向溯辞致谢:“姑娘不辞辛苦带回棠棠的消息,季某感激不尽,日头姑娘在京城有任何难处,尽管开口,若能相帮,必不推辞。” 溯辞谦虚几句,又被几位女眷带着聊了几句家长里短的闲话,不多时便告辞离去。 送走溯辞后,季明博垂头丧气地回了屋,满屋女眷倒是没动,各个目光精亮,面上吟着笑互相给对方递眼色。季明渊面色复杂地清咳一声,转脸对季老太傅道:“爹,您这是何意?” 季老太傅慢悠悠地品了口茶,道:“人都见过了,如何?” “是个心善的孩子。”大夫人最先开口,“知礼有分寸,看着不似心思杂的人。” “可惜戴着面具,不过模样应当不错,那双眼可清着呢。”二夫人接话,“这通身气质不比世家小姐差多少,配上一身白衣,还真有点仙风道骨的味道。” “白衣仙姑的名头我听过,据说神机妙算,可有本事了。” “不像那些江湖方士漫天要价,姑娘确实是个心善的。” “可惜出身不高。”一顿夸赞后,不知是谁惋惜地补了一句,一屋子的目光又重新汇聚到季老太傅身上。 “爹,您这是要给舒城……”季明渊有些犹豫地开口问。 “哼。”季老太傅一挑眉,“想得美!” 想跟镇北将军抢媳妇儿,那小子也不怕被打断腿! “散了吧。”季老太傅也不愿解释太多,只道:“我知道你们看人的眼光素来刁,来弥补弥补我这双老花眼罢了。这姑娘有恩于季家,往后都上点心。”又对季明渊道:“明渊,你随我来。” 二人一前一后出了厅,留下一屋女眷面面相觑。 穿过狭长的走廊,信步闲庭,季老太傅反剪着手,对季明渊道:“那姑娘是薛铖带回来的人。” 季明渊一愣,很快反应过来今日他如此反常的举动究竟是为了什么。 “白衣仙姑,这个名号我找人打听过,大概就是在并州与丰州附近一带开始流传开的。”季老太傅立在池塘边,看着塘中鲤鱼游曳,道:“算算时日,大概就是薛铖返京的路上。造了这么大的声势入京,想必也有薛铖的意思在里头。” “您的意思是?” “明里暗里都帮衬着些吧,所幸有个说得过去的由头在明面上,不必插手太深,但也别让他们走得太偏。”季老太傅眯起眼,“最近京城的天可不大好啊。” “儿子省得了。” 季老太傅点点头,又问:“你觉得如何?” 季明渊愣了愣,随后道:“人应当不错,只可惜出身太低。” “你也会这么想?”季老太傅奇道。 季明渊摇摇头,“不管怎么说,那里到底还是王府啊。” *** 还不知道自己已经暴露了的溯辞只觉得背后一阵阵发毛,抬头狐疑地看了眼在云层中时隐时现的太阳,心里一面嘀咕难道要变天么,一面往骁卫府附近的茶楼走去。 那茶楼离骁卫府并不算太近,远远地能看见院墙的一角,溯辞在附近晃了一圈,并不着急开摊,反而慢悠悠晃进茶楼,要了一壶茶、几样点心,和店小二打听起京城最近流传的琐事来。 诚如季老太傅所言,京城近日的天的确不太好。才过酉时,天色突然暗了下来,转眼间下起了倾盆大雨。街上行人很快散尽,只余零星几柄油纸伞在雨幕中穿行。 溯辞倚在窗边不慌不忙地吃她的点心,目光飘向骁卫府的方向,不知怎么的突然冒出一个问题——这么大的雨,不知薛铖带没带伞? 转念一想,偌大的骁卫府还能找不出一柄伞来?顿时摇了摇头,只觉自己担心太过。 可惜她的担心薛铖已顾忌不到,单人匹马冒雨奉召疾驰向皇宫。 雨水四溅,马蹄踏在一块又一块水洼上,发出沉闷的声响。秋雨带着冷意染上一身银甲,肃肃秋风吹散那些还未来得及汇聚流淌的水珠,混入密集的雨丝中击向地面。 此时薛铖的心情就如同这压抑连绵的阴云一般,只因他此次奉召入宫,乃是为了北魏使团入京一事。m.BjZJNf.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