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 “奴婢去送徽墨时偶然看见四公子读书,可走进了才发现,书里夹了一支签子,是雪白的栀子花,四公子在对着它笑哩,见着奴婢来,他就收起来了。” “你是说……”谢大太太不由自主想到许久未见的二姑娘,谢暮白身边似乎就有个栀子花儿苞似的小丫头。 “太太觉得如何?”书客坐在踏板给大太太打扇。 “你这鬼精的丫头,”谢大太太啐了她一下,没有生气的迹象,甚至语气带了几分亲昵,“只要竹哥儿喜欢,我把你送过去都行。” 挽住大太太的手,书客撒娇:“奴婢是太太心尖尖上的人,别说奴婢舍不得走,您也狠不下心送走我。” 庭院深深,暑气被一场倾盆大雨消失殆尽,自从入夏,难得享受到如此清凉的温度,连带着呼吸的空气都带了足够的水份,雨后的花朵肆意盛开。 回来时的谢郁离心神恍惚,院子一下子少了两个人,大家见到他都噤若寒蝉,即使他是谢府最不起眼亦是脾性最好的主子。 有些无趣地坐在庭院,疏影将桌椅擦擦,然后退下,不让人打扰到自己。 冷金把头埋起不敢看他,双手奉来热茶。 “我很可怕么?”他忽然问。 冷金不敢出声,瑟缩着身子。 “罢了。”挥手叫她下去。 寂静是漫长而无聊的,无聊到自己在听着滴漏细数每一分每一秒。 有脚步缓缓而来,打破水滴韵律。 梅子青的少女夏衫浅薄,微屈膝向他拜礼,他忍不住问:“去哪了?” 白栀有些意外,因为谢郁离从不管这些事,她脸不红心不跳地回答:“去了佛堂,我的经书还没抄完呢。” 回想一下,确实有这么回事,她掉井遇险之后便说肯定是佛经保佑护她安稳,如今想来,志愿手抄佛经以感深恩,并言在佛前抄写更有诚心。 谢郁离哪里不知她变着法找借口,从前以为她是探望丹园故友,如今看来是去看顾二姑娘了。 好心计,我竟被你摆了一道。 “既然如此,我忙着学业,竟把母亲说的求神拜佛给忘了,不如你一并帮我抄些经文带了去,日夜放在神像供奉。” 一下子多了另一个人的工作,白栀苦恼地应下,回道:“那奴婢提前祝二公子金榜题名,马到成功。” “去吧。” 呵,表面上虽然乖乖巧巧的,内里却是个不撞南墙不回头的心性,这漫长而无聊的年岁,有那么些许意思。 棋坪之上黑白两子交错,白方在明,黑方在暗,谢郁离伸手将那枚诱敌深入的白棋收入盒中。 卧房之内,漏永千重,白栀却不得休息,经文晦涩难懂,而且篇幅动辄字数过长,她夜间加班也只抄到三分之一。 抄到最后只感觉整个人头晕眼花,她终忍不住睡了过去。 熬夜的代价就是睡眠质量差,白栀醒来时天色还是蒙蒙亮,距离天光大白还有半个时辰。 露水沾襟,打湿衣裳。白栀却顾不得太多,早上的空气清新洁净,伴随花香入鼻,叫人心情愉悦。 游走花丛撞上一人,只见谢郁离端坐花间,片叶不沾,正遥遥与她对看。 难得这么巧又在同一个时间碰上同一个人,谢郁离说了声:“好巧”。 白栀点头应付。 “你怎么这么早起了?”谢郁离问。 “奴婢特意早起来采花露。” “既如此,那花呢?”谢郁离端详她空空如也的手中。 当即向前摘了一朵木香,白栀将它指着,“奴婢还没开始摘呢。” “篮子呢?” 闻言,白栀将木香放在衣摆,你看,这不就是了么。 浅浅一笑,少年指着她的小拇指,“昨晚抄了多久?” 翻过手一看,小拇指外侧有许多黑墨,想要擦干净它,露水却将墨水晕染得到处都是。 她带点羞赫地微笑。 “好了,想去就去吧,以后不用禀告。”谢郁离开怀大笑。 “啊?” 观察她慢半拍的反应,郁离将她的小谎言置之脑后,从容不迫地将石青色靴子脱下,赤足站在地面,短短几步路被他走得气定神闲,恍若□□于青云之间。 面对少女悠然而笑,谢郁离重新回座位穿回鞋袜。 而白栀有些不为人知的心情复杂,只能保持着不被看穿的笑意。 ※※※※※※※※※※※※※※※※※※※※ 今天的小离子有点撩,给他点播一首《一直很安静》。 ps:明天520,放小暮子出来下~m.bJZjNF.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