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意地伸个懒腰,谢暮白打打哈欠,“我们可以回去了么?” 正在翻看宗卷的叶大人随即表示:“自然可以,既然查清这位姑娘不是蓄意冒充,假冒之罪乃子虚乌有,本官这就当堂释放。” 叶大人清咳一声:“至于毕云,身为护卫未做到尽忠职守,身为士兵历年来未回军营上阵杀敌,于国于主实在有愧。” 不约而同地,白栀与叶大人都看向谢暮白,见他神色未有不悦,反而向毕云深深行了个拜礼,郑重道:“这些年多谢毕叔叔一直在外寻我,我知你并不是畏罪潜逃,只是怕我漂泊不定才不返京,于情于理,你该受这一拜。” 毕云擦擦老泪,颤着声张口:“是属下办事不力,致使主子流落天涯,如今能在公堂之上帮到主子一臂之力,乃是属下应该做的。” 提到上京与家人分散之事,谢暮白眸色难免黯淡,“这些意外种种,岂是身在局中的人可以预料。人心叵测,最对不起我们的乃是设局之人,何必将设计者的罪过怪在自己身上,岂不是亲者痛仇者快。” 既已明白他的态度,叶大人当即推锅表示:“如今毕云户帖还在兵籍,他的案卷本官会转交到兵部,由兵部尚书宋大人处理。” 永安侯与兵部尚书交情不错,大理寺卿这番暗示地很明显,再者也有自己的私心,就算宋大人真的从重处罚毕云,也不关他的事。 得到了满意的答复,谢暮白带着白栀迈出大理寺的门槛,抬眼只看阴云密布,晴天只来了不到半日时光。 秋风起,落叶似飞花扑面,白栀以袖遮挡吹来的叶子,不由呆呆出神,树叶尚知落叶归根,如今真相大白,她却不知自己身归何处。 谢暮白敲一下她的额头,“想什么呢?” “我可是要天大地大,四海为家了。”抬头望天,白栀微笑,还好自己的奴籍已经消了,就算查明她不是谢府的姑娘,也不至于多此一举将她又划回奴籍。 “胡思乱想。” 不假思索地拉过白栀的手心,谢暮白牵着她就走,步子走得很轻快,白栀跟在他后面跑了两三步才跟上,“我们要去哪啊,你不回去了吗?” “傻瓜,自然是回家了。” 处理完后续的程序,谢郁离方才从大理寺出来,其实这些东西无关紧要,只是他莫名其妙地,就想将出去的时间延后再延后。拜别好诸位大人,谢郁离见门外已有雨珠似落不落,门房连忙送上一把油纸伞,恭恭敬敬送他出门。 走了没几步,雨水果然淅沥而来,撑起纸伞,谢郁离想,山雨已至。 他轻轻启唇:“原来,你不是谢二姑娘。” 所指之人,意味不明,像极了这场不知何时结束的晦暗风雨。 —— 出乎白栀意料,谢暮白没有带她回侯府,反而领着她拐到一处胡同里,轻敲宅院木门铜环,来人从内打开门闩,见到谢暮白后第一句话便是:“回来啦,巡街结束了吧。” “不知,但我今日带了一个人给你瞧瞧。”将身后的少女推出来,谢暮白面带微笑。 房子的主人仔细端详白栀面容,像是难以置信般,声音隐约带着激动,“你是……你是小栀……爹爹终于找到你了。” 白栀回头看了眼谢暮白,询问这一切究竟怎么回事。 经过他们的叙述,白栀理清思路。 说来话长。 自从敦煌白氏吃了被抄家的西域都护的挂漏后,为了把自己摘出去家底元气大伤,在本地势力大不如前,有不少旁系子弟便商议自谋出路,白栀的爹爹便是其中之一。 听说江南风水养人,看惯了塞外苦寒的白浔自然心生向往,于是带着年幼的女儿迁移异地,移风易俗。只是白栀在本家出生,所以身上的纹身从出生就有。 如此过了些许年,皇帝降下恩旨,准许白氏入朝为官,要知商户原是没办法考取功名入仕的,这于白浔实在是个好消息,他本就对于读书的兴趣大于行商,打算上京试上一试。 可女儿正是半大不大的时候,白浔舍不得女儿早嫁,索性带了她一同入京,就算名落孙山,他也得在京城里面扎根,为自己和女儿谋份好前程。 奈何天意弄人,在进城之时因着自己的户帖与敦煌白氏有些渊源,与守城门卫掰扯许久,又送了一沓银票,终得进去,找了间客栈打点好一切。白浔女儿一路自江南而上感染些许风寒,歇在城门外的驿馆,待白浔返回去寻女儿时早已不见踪影,听闻户部的人曾按例搜查可疑人员,他又急忙赶到户部,可却没有查到女儿行踪。 如此失魂落魄地过了几个月,白浔浑然忘却自己为何来此,身上盘缠耗光大半,如果折返江南,女儿尚未找到如何忍心,可若依旧参加科考,又觉得对不起她。 两难之下,白浔还是选择留M.BJzjnF.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