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提及元氏,谢大老爷喃喃,是了,阿静还在昏迷,他该入看看她怎么样了。 当下不再理会谢怀石,大老爷转头进入门内。 书客低着头,上前搀扶谢怀石起身,谢怀石猛地推开她。 “贱人,你和他们都是一伙的,少在这里假惺惺。” 书客的手掌被沙石扎得满手是血,她又一次把手伸了过来,强硬地扶起谢怀石,谢怀石的袖子亦全是血红,书客并没有道歉,“大公子,你是侯府公子,仅凭这一点外面的人就会尊敬重,一直执着于嫡庶的是你自己,就算是大太太,也从没有想过养废你。我扶你不是因为主仆关系,而是大太太教导婢子人不可自轻自贱。” 谢怀石方想起,书客是自己把自己卖进侯府的,家里养不起她找了个四处流浪的戏班子要打发出去,书客不愿意,逃离家中之时撞上元夫人的马车,陪同的奶娘以为书客故意碰瓷,往马车外扔了银两要打发,书客却对着富丽堂皇的马车磕响头,求他们留她入府为奴。 历来使唤的奴婢都是家生子,人手不够之时才会购买,就算如此,也是寻的可靠牙婆子,女孩儿身家清白。 奶娘劝大太太不要惹麻烦,大太太想了想,手上褪下一只虾须镯,书客没有接下。 接到大太太身边之时,石哥儿还有些不适应,又闻得马车碰响,更是吓得嚎啕大哭。 书客看奶娘束手无策,大胆地拿起一只拨浪鼓,逗弄他笑起来。 大太太没说什么,却吩咐马夫继续前行,带着书客入了内院,书客满心满意以为奶娘口中的石哥儿是大太太的孩子,抱着石哥儿稳稳当当的防止他被磕碰。 见她样貌还是个孩子,已经对于照料孩子如此熟稔,大太太心下了然,笑道:“你家里几口人?有多少弟弟妹妹?” “六口,家里我排老二。” 这么说后头还有两个。 大太太细腻的手指竟把书客糟乌的小手拉开仔细查看,她的眉眼柔和,“可有觉得辛苦?” “有。”书客奶声奶气,大人教她不许撒谎。 “好孩子。”大太太抚摸她的头顶,笑道:“现在先去把小手洗干净,然后过来,从今以后你只要照顾石哥儿一个人。” 待熟悉了府内事宜后,书客总算明白为何大太太对石哥儿态度有几分陌生。 书客还太小,看不懂,她只是不明白,为何明明知道不是自己的孩子,隔三差五又会看一回石哥儿,一应吃穿从来不缺。 石哥儿六岁启蒙,大老爷从书客手里牵过男孩,大太太又牵起了她空着的手,“你接下来跟着我如何?” 书客已经长大了几岁,她的眼睛带着迷惑,“太太,我是侍候过大公子的。” “大公子现在需要的是书童照料读书起居,而且,”大太太眯眼笑起来,“我送过去的人,怕是要不了几个月就会出府,你还不想出府对不对?” 书客连忙摇头。 “既来我这里,自然是要改个名字的,从前你爹娘喊你的称呼再不可用,我想想。” 她们徐行漫步,穿过一片辛夷花林。 “你就叫书客吧。” “太太。”大太太的陪嫁提醒她,“客字辈的都是老太太点选出来要分配到各院中的丫头子。” 自从谢杏避入佛堂,谢老太太堪堪守着最后一个孩子按部就班成家,长孙子才六岁,她就怕旧事又重演,于是着手培养丫鬟,让她们严防死守主子的名声,决不许第二个谢杏出现。 大太太经过佛堂,里面紫竹深深,早已长得比墙院还高几丈,里面的人守着神像挡在墙体之内,心似紫竹。 书客还是改了名,大太太的陪嫁找到了个读书人,虽然他功名靠末,只能凭身份免些赋税,可供得起读书人的家庭还算富裕,陪嫁与大太太说了,大太太二话不说,让小厮去官府销了奴籍,又送了十箱嫁妆。 书客成了贴身侍婢,是以后头的人都误会她是经受过老太太培训再上岗的。 作为旁观者,她却比谁都清楚大房之间的纠葛与别扭。 她对谢怀石说出自己的看解,“大公子,您不能让一个父亲对两个孩子做出取舍。打在你身,痛在他心,老爷他之所以打得重,为的就是来日您的弟弟们重回之时不会变本加厉讨还回来。” 即使十几年没在身侧,甚至与他谢怀石形同陌路,可此时此刻一眼看穿谢怀石想什么的还是她。 谢怀石不再说话,他一瘸一拐入府中,衣上血迹斑斑。M.bjZjNF.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