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腊明白过来:“大人是想趁吊唁的机会,去查看云氏的尸首?可众目睽睽,这事儿怕不好办。” 胡裕皱眉:“不如我去捣乱?放点火什么的……” “不可纵火。”蔺伯钦沉下脸,胡裕连忙不好意思的干笑两声,“那……偷偷从窗户溜进灵堂?” 蔺伯钦神色一转,觉得这个法子还是可行。 但是他们且总得有人应付陈知府和一众下人。 蔺伯钦是走不开的,他要和陈知府斡旋;胡裕和杨腊身量又太高大,陈府的窗户很小,想要不声不响钻进去实在太难。正犹豫时,胡裕突然道:“可以让夫人去!” 蔺伯钦下意识皱眉:“不行。” “大人,为何不行?”杨腊也站了出来,“好几次破案,都多亏了夫人帮忙。她冒充春二姐,还有帮忙捉拿洪婆,况且,在这望州府衙人生地不熟,能相信的也只有夫人了啊!” 杨腊这话说到点子上了。 蔺伯钦现下没有几个可以相信的人,楚姮是其中之一。 可是想到要让自己最爱的人犯险,他心头就堵的慌。 “大人……” “此事无需再说,你们先去将我吩咐的事办完。” 胡裕和杨腊张了张嘴,可蔺伯钦却背过了身子,两人对视一眼,只得无奈告退。 *** 蔺伯钦想着接下来好几日回不了家,便抽空去州城中,买了几盒胡裕所说的薏米糕带回去。 他想,姮儿那般喜欢吃甜,这薏米糕自然也会喜欢。 走进后院,溪暮濯碧正在扫台阶下的积雪,他提着薏米糕,正想问夫人在何处,就见房门“吱呀”大开,却是楚姮穿着一件款式简单的浅灰色的交领襦裙,拢着毛茸茸的手插走了出来。 她发间仍只插着那只牡丹花银钗,未施粉黛,看起来如冬日的梅花般幽香清丽。 想到昨夜旖旎,蔺伯钦莫名心跳加速。本以为自己是个冷清的性子,岂料遇到她,才方知金风玉露胜却人间无数,诚不欺我。 “夫君。” 楚姮款款走来,眸光似水,令蔺伯钦心旌摇曳。 他清咳一声,垂下视线,递过手中的盒子:“姮儿,这是望州城中最负盛名的薏米糕,你尝尝好不好吃。” 楚姮不由惊喜,抱着他胳膊笑靥如花:“喜欢喜欢!只要是夫君给我的都好吃!”说着,她便将盒子拆开,一个接一个的吃起来。 蔺伯钦儒雅一笑,抬手擦去她嘴角的碎屑。 心念一动,却是就着那碎屑尝了尝,不禁道:“果然好吃。”而且甜。 眼看楚姮要将一盒子薏米糕全都吃完,蔺伯钦怕她噎着,忙走近屋里给她倒茶,道:“慢点儿吃。” 楚姮一边喝茶一边囫囵不清道:“我不吃完,隔夜就不能吃了。” “留着晚上可以吃。” “那不成,晚上要出去。” 蔺伯钦怔了怔,“你要去哪儿?” 楚姮瞪大眼睛,眨了眨:“你去哪儿我去哪儿啊。不是说好晚上去陈知府家中吊唁,你和胡裕他们拖住陈知府,我去验尸么。” “……” 蔺伯钦皱眉,严肃了声音:“谁告诉你的?胡裕还是杨腊?还是他们两个?” 他还真猜对了。 胡裕和杨腊两个的确偷偷摸摸来找过楚姮,果不其然,他们英明神勇的蔺夫人当场答应了此事,还保证不把他们供出去。 楚姮嘻嘻一笑,挽着他胳膊摇了摇:“别生气啦,是我主动要帮你分担的。”见蔺伯钦仍旧皱眉,她佯装生气,“怎么?你难道不信任我?” 蔺伯钦记得她怕鬼,语气复杂道:“那翻窗验尸的事情……你一个弱女子,我如何能让你去做?晚上做噩梦怎么办?” 楚姮撇了撇嘴:“自从嫁给你,我见过的尸体还少了不成?更何况,我也很关心云氏的死因,那晚宴席上,众人对我诸多刁难,若不是云氏解围,谁知道我会被欺负成什么样?” 蔺伯钦愣了愣,扭头看她:“你受欺负了?怎不告诉我?” 楚姮想到那晚吃瘪的朱氏和兰姨娘等人,心道,搞不好是谁受欺负呢。但面对蔺伯钦,她却要往他怀中蹭蹭撒娇:“无所谓啦,都已经过去了嘛。” 她忙岔开话题,“还是说正事好了,今晚,我们具体怎么行事?” 蔺伯钦还在做无谓的坚持:“姮儿……” “在呢!”楚姮踮起脚揪了揪他耳朵,“上阵不离父子兵,这句话听过没?” 蔺伯钦疑惑:“这句话和我们有关系么?” 楚姮笑眯眯的拍拍胸口:“怎么没有!今晚上我是父,你是子,咱们携手查明云氏的死因!” 蔺伯钦:“……” 果然他家夫人,永远斯文不起来。 *** 陈知府怎么也没想到,蔺伯钦会携家眷前来灵堂吊唁。M.BjZJNf.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