嗓音嘶哑,语调绵软无力,连气息都是孱弱的。 “胡闹!”他眉头深锁,眼中满是愠色,“病了为何不差人去找张管家?” “我不想给兄长添麻烦……”她知道他忙,不愿他因此事而分心,可却偏偏事与愿违,弄巧成拙。 眼见床上的少女苍白的小脸上,两颊处有着明显不正常的红晕,整个人都缩成了一团,似乎还在轻轻地发着抖,他的心口处便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地攥了起来,长叹一口气,如今她病成这样,须得先将伤寒治好才行,旁的事等她好起来再说。 “去把齐伯请来,要快。”他微微侧过脸吩咐陈禹。 陈禹领命后匆匆推门而出。 “这房间还是不够暖,你再去弄两个炭盆进来。”他指着拂冬接着道。 最后,他瞥了眼门口守着的熙春:“给你家姑娘再去拿床被子来,要厚实的。” 事情一件件指派下去后,他迈向床边:“念念,你现下感觉如何?” “唔……”沈婉柔此时显然已经烧得有些神志不清了,“陆哥哥,念念好冷。” 那只伸出一半的要去触摸她额头的手就这样僵在了途中。 她唤他,陆哥哥。 他的心绪纷扰,就像是三分的意外,三分的心软,三分的感伤中还掺杂着一分隐隐绰绰、若有似无的甜。 这三个字,说这三个字的人,被她这样追在身后喊的他,好像都是很久远的过去了,这些美好被封冻在经年的回忆中,而回忆被他安放在了心里。 他把过去种种都埋葬在心底深处,刻意地忽视,刻意地遗忘,不去想,不去触,不去看,他以为那些曾经鲜活的人事早已蒙尘,其实并没有。 至少在这一刻,没有。 至少在这一刻,他感受到身边的物事好似一瞬便化作了昔日镇国公府后院的灼灼桃林,他仿佛还是那个心怀鸿鹄之志,想要为国尽忠、光耀门楣的镇国公世子,而她也只是那个单纯无忧,喜欢黏着他的小女孩。 他深深吸了口气,停留在空中的手虚虚一握,探向了她额间,触手一片滚烫。 狠狠皱眉,他有些心焦,伤寒不是小病,反反复复退不了热,最终病卒了的不在少数。 “大人,锦被送来了。”熙春站在身后有些怯怯道。 他回身接过被褥,细细地铺在了原有的被子上,又一丝不苟给她掖好了被角。 做完这一切,他估算着齐伯约莫还要一盏茶的时间才能来,如今总要做些什么才好。想了想,他并未多言,直接当着熙春的面,坐在了榻上,然后一把将沈婉柔拥进了怀中。 沈婉柔如今已经开始神思混沌了,所以当她落入一个温暖又有力的怀抱时,本能地就想要留住,伸出一双纤细的手臂,牢牢地环住了那个散发着清冽香味的热源。 在陆铭怀中找到一个最为舒适的位置后,她便慢慢阖上了双眸,开始昏昏欲睡,全然没有留意到那散发着温热的躯体一瞬的僵硬。 被从小看到大的少女紧紧抱着,甚至还用细软的发丝在他怀里蹭了蹭,这种感受说不上来的怪异,而他也很明显地感到一丝不自在。找不到对这种不自在情绪的合理解释,他便只能让自己尽量忽视。 而在一旁全程目睹二人所行所为的熙春此时已经目瞪口呆,她眼睁睁看着东厂厂督大人将自家小姐揽入怀中,还来不及出言阻止,又眼睁睁看着自家小姐更加主动地给予了热情回应,甚至还一副享受至极的样子。她莫名的觉得自己有些多余。 熙春的感觉是对的,因为端着炭盆进来的拂冬在短暂的呆愣后也是同样的感受。不过即使两人觉得房中气氛实在诡异,也强自顶着从陆铭身上源源不断散发出的威压,各自缩在不起眼的角落,默默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倒是两个忠心护主的。察觉到两个丫鬟向这边不断投来的警戒的视线,他心下稍安,有这两个可信之人在她身边是好事。 未几,陈禹领着齐伯匆匆来了。 齐伯见陆铭与怀中女子亲近的姿态只稍稍讶然了片刻,便迅速地从医囊取出帕子搭在了少女的腕上,细细诊断。 “是浮脉,脉多浮紧,病在体表,这是感了风寒了。”齐伯收了帕子。 “可还严重?” “病发时只是轻感风寒,喝两副汤药就能好,可一直拖着未能医治,现在寒气入体,康复便要费上一段时间了。”齐伯也不讲究那些虚礼,径自坐在陈禹搬来的矮凳m.BjzJnF.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