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邵承因为腹部的伤还有些深,没被医生允许洗澡,只能拿个盆稍微用毛巾擦几把头,再避开腹部的伤口,让陆云泽给他擦擦身体别的地方。 特别可怜。 不过当天,贺邵承总算也把尿管拔了。 拔完尿管后,他都已经不会上厕所了。 刚拔尿管都是这样,头一回自己解手会特别艰难。贺邵承按照医生说的,喝了不少水下去,曾姥爷也给他带了些西瓜这种水分很多的水果吃。尿意已经很急,然而身体就是不听使唤,怎么都无法解决这个问题。陆云泽陪着他在卫生间一起努力,这会儿也不笑了,神色特别凝重。 “我……吹个口哨?”他扶着了些对方,目光很礼貌地没盯着,只是抬头看着天花板,“嘘……嘘……” 贺邵承:“……还是不行。” 他低着头,唇紧紧地抿着,眉头也皱得死紧。他当然是不希望自己在么儿面前出丑的,可是之前他一个人已经试了很久了,实在解不出来才放了陆云泽进来。陆云泽也担心,吹得腮帮子都疼了还不见他有反应。是个人都知道憋尿的时候会多痛苦,他皱着脸又扁了扁嘴,“天啊怎么还不行……这样下去你要难受死了。” “没事……说不定再等一会儿就好了。” 尽管腹部已经非常不适,贺邵承还努力地维持着自己在么儿面前的形象。他心想自己总不至于一直憋下去,身体扛不住了肯定会自然解决这个问题。但陆云泽怎么舍得呢?纠结了片刻后便终于把手伸了过去,轻轻的按在了他的小腹上。 “医生说的……揉一揉,可能会好一点。”他也没敢用力,因为贺邵承的伤口就在上面的位置,因此只是用指腹轻轻的按压着。目光则还落在边上,没瞅那个地方,“这样还行吗?伤口不疼吧?” 贺邵承的身体微微一僵。 他根本不觉得疼,只感觉到了么儿的软手在很轻柔的触摸着,按压着他的小腹。注意力一瞬间都落到了对方的身上,甚至都忘了腹中那不适的感觉。陆云泽乱按了几下,接着就听到有声了。他的眼睛猛地一亮,脸上的笑也露出来了——“哇贺邵承!解决了!” “……嗯。” 如果解决的不是拔管后的解手问题,而是其他什么正经一点的事情,贺邵承肯定也会跟着露出笑容的。他抿着唇,耳根也烧红了,结束以后就立刻穿好了裤子,再把手洗干净,赶忙离开了卫生间。曾姥爷在外头切桃子呢,看到小贺出来了,又是一阵关切的询问——“解出来了?疼不疼?” “不疼……很正常。”被人围着关心这种事情,饶是贺邵承,都想找地方把自己躲起来了。 陆云泽却和他老夫老夫那么多年了,上辈子什么事都做过,根本不害羞的。他一坐下就去拿了片桃吃,回答了自己姥爷:“好得很呢!水声哗哗的。” “好,好嘞。”曾国强又笑了,“么儿你乖,再跟着小贺一起住几天,等到全恢复了,咱们再回家!” 贺邵承接过了么儿送到自己嘴边的桃,红着耳根吃了。 医院病房也紧张,一个星期一满,检查下来一切达标,医生就赶他们收拾收拾东西走了,要把病房让出来给其他人住呢。因为这次都是外伤,现在伤口又没感染,所以连药都不用吃,按照医生的意思,回去多吃点肉补充补充蛋白质就行了。曾姥爷也是终于安了心,带着两个孩子,收拾了这些天放在医院的东西,又开着自己的电三轮回去了。尽管那个房子只是租来的,但如今三个人对这里也已经充满了感情。 陆云泽第一件事就是跑去了自己房间,把空调打到最强风,摊开成一个“大”字在床上纳凉。他脖子上的伤已经愈合了,结的痂皮都掉了。但毕竟是一道伤,这会儿就留了好几个褐色的印子,而缝针的那个口子更是有一点狰狞的隆起,是肉芽组织长上来了。 贺邵承垂着眸,凝视着么儿白嫩脖子上出现的疤痕,脑海里似乎还能想起当时的惊恐。 他没保护好自己的么儿。 “你不来一起躺着?”陆云泽抬眸瞅了他一眼,往边上蹭了蹭,给人让了个位置出来,“医院病房里没空调,热死我了,每天都是一身汗,伤口都要发炎了。” “但窗帘一直拉着,没太阳晒进来,其实还好。”贺邵承原本只是坐着,这回儿也跟着躺下了。冰冰的凉席贴在身上,他也呼出了一口浊气,接着则侧头继续去看陆云泽的脖子。手伸了过去,指腹小心翼翼的碰了碰那鼓起来的肉芽。 “已经拆了线,还消不下去吗?m.BjzjNF.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