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潼闷闷不乐地点了点头,突然又出主意道,“我们也可以在家里吃火锅啊。今天买点材料回去,明天自己做。” “老妈不在家,你可以把路敞哥叫来。”她说,“正好你收了人家礼物,不得表示一下么。” 路敞是很喜欢吃火锅。 关浔想起上次一起吃饭时他恨不得把锅底都端回家的样子,突然有点想笑。 “也行。” 他调转了方向,推着小推车往生鲜区走去,“去看看有什么吃的。” 晚上回到家,关浔洗漱停当后躺在床上给路敞发微信,问他明天要不要过来一起吃火锅。 路敞的回复非常迅速:“好!” 关浔盯着手机,忍不住笑起来。 他很少见到路敞用什么标点符号来表达情绪,这个回复里的兴奋却好像都快冲破屏幕了,“那明天见。” “明天见。” 发完消息,关浔把手机丢到一边闭上了眼睛。 他翻来覆去许久都能没睡着,脑子里总是时不时的冒出光头磊跟他说的那几句话。 “你跟我们不一样。” 他说,“我们读不好书,没什么文化,这辈子也就这样了。你脑子好使,好好学习准能考上个不错的大学,以后肯定有出息,不能总跟我们这样的人在一起浪费时间。” 关浔问:“这就是你们都他妈装死躲着我的原因?” “是。”他爽快地承认了,“因为我们都是这么想的。” 搬家之后,除了林启丰,关浔跟以前的朋友几乎都断的干干净净。 并不是他主动想要断了联系,而是那些曾经跟他一起打过架吹过牛逼的兄弟们,一夜之间像商量好了似的,全都避着他,不再跟他一起玩儿了。 关浔翻身坐起来,瞥见自己摆放在书桌上的八音盒,随手拿过来把玩。 八音盒是小木屋的形状。他一拧紧发条,小木屋就叮叮咚咚的响起来。 关浔背靠着墙坐在床上,垂眸看着小木屋,轻声跟着哼它的调子,心里突然感到一阵难过。 有什么不一样?大家都是两只眼睛一张嘴,哪里不一样了? 关浔不明白。可是那些曾经亲密无间的朋友都打定主意就这么消失了,坚定地从他的生命里退场。 好像是他放弃了什么,又好像他是被放弃的那一个。 或许事情总是这样发展的,离别在所难免。哪怕再不情愿,有些人始终也只能陪你走一段路。时间到了,大家就得挥一挥手说再见。 然后被推着一直走,一直往前,就会遇到新的伙伴。 关浔看着手里的八音盒,小声问了一句“你能陪我多久”。 发条转完了一周,音乐声戛然而止。 他静静地坐了一会儿,终究没有再让它转动起来。 ** 第二天中午,关浔搬出了尘封许久的电磁炉,开始在客厅里忙碌个不停。 电源线不够长,他又翻出了在角落里积灰的插线板。被闲置了太久,插头连接处的塑料绝缘壳都已经裂开了。 幸好铜丝还好好的没有断。关浔找了卷宽胶带,小心翼翼地缠了几圈。 关潼负责在厨房洗菜。各种下火锅的食材被分装到盘子里,一盘盘端了出来,“为什么我还没有闻到火锅的香味!” “急什么,水都还没开。” 关浔白她一眼,拿起前一晚买的火锅底料查看用量,“你去看看几点了。” 关潼左右望了望,发现他的手机在沙发上,就凑过去摁亮看了一眼,“十一点半。”正准备熄灭屏幕时,手机突然收到一条微信消息提示。m.bJzJNf.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