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咽了口口水,声音大到贺穆兰站在几步远都听得清。 “我家陈郡袁氏从汉代起便是大族,宋国立国后,家父明白改换门庭的重要,便极力交好宋国的权臣和宗室,终于在八年前花了一笔巨资,在当时还是皇帝的刘义符手中买了一个侯位和实缺,从此家中子弟可以蒙荫出仕,也算是给我们家中众兄弟一个前程。谁料侯位还没坐上,刘义符被杀,接着朝廷大乱,魏国南下,三州被夺,我袁家夹在两国之间苟延残喘,待大局已定时,袁家几乎是赔了夫人又折兵,实力受到了重创……” “此时宋国新帝登基,家父试探着和新帝的势力接触,若是那侯位还作数,我们举族准备极大的风险渡江去宋国。可惜我袁家实力已经大减,他们胜利的这方早就在我袁家得了便宜,现在大封功臣的时候,自然是没我们袁家的位置,恍如弃子一般,家父便歇了这个想法,只尽力经营邬壁,想要回复之前的实力。” 袁放嘿嘿笑道:“袁家能够绵延几百年,岂是刘家这种草莽而起夺得天下的家族能够了解的。不过几年的功夫,袁家便又回复了之前的大半局面。这时候,宋国那边又想起我们了,先是以爵位功名相诱,又拿出当年家父联络宋国权臣的信函,改头换面一番变成了里通外国的证据,一边棒打一边利诱,袁家刚刚站稳脚跟,魏国的少帝又性烈无比,家父哪里敢冒这样的风险,便只能设法周旋,以求自保。” “恐怕还是为了利益和功名吧。”贺穆兰冷哼,“若真想朝廷告发,真不一定是袁家倒霉。” “袁家邬壁上下上千户人,不得不慎重。就算是为财,也没什么。”袁放不以为然地撇了撇嘴:“魏国也没给我们什么好处,我们也没必要尽什么忠。当年若不是我们袁家第一个归顺,陈郡还不知道要乱多久。” 贺穆兰没有理他,袁放也没自讨没趣,继续说道:“家父被那边威逼利诱,性子就渐渐古怪起来,只把袁家邬壁放在心里,看外人都万分提防。后来有一次,大概是一年前吧,宋那边好像有什么人被魏人抓住了,宋地那边慌了手脚,警告我父亲做好准备,若那重要的人物供出那边里通外敌的家族来,恐怕马上就有大军南下,说不得南方的邬堡全要遭殃,袁家便是第一个要被夷平的家族……” “我袁家再强,也不可能和举国之力相比,尤其是两个世上最大的国家。” 袁放抬眼看了看贺穆兰,发现她并没有什么表情,继续说道: “大约一年前吧,家父偶然发现某地生了疫病,汉人没有病死多少,倒是当地的胡人几乎死绝,活着的都惊慌的逃窜到他地……” “啊,你是说柳林的那场痘病!” 寇逸之大概知道这件事,立刻惊呼了出来。 贺穆兰却突然觉得脊背生寒,几乎有些站不住脚。 “家父认为这一定不是巧合,必定是有一些病汉人容易抵御,而胡人却会病死。世人皆知,魏家军中多是鲜卑人,至多有些杂胡,汉人却是极少的,所以家父一发现这种情况,立刻想起一个主意……” 寇逸之惊骇莫名的瞪大了眼睛。 “这……这……” “你们也猜到了,是不是?”袁放笑的苦涩:“若是有一种病,汉人没有多少事,胡人却全部会死绝,那么就没有鲜卑人敢南下了。而且那些生了痘病的汉人后来再也没得过痘病,这岂不是说明这种病是就是上天赐给汉人的武器?家父便是这么想的,便想再试出几种这样的病来,找一种发作起来最厉害,杀人速度最快的……” “以现在的世道,要抓几个闲汉是很容易的,更何况不久前夏国刚刚战乱,到处都是流民。我袁家的商队四处走动,带些货物回来,谁也不会发现。” 袁放管的是商队,所以袁化还没察觉他的父亲在做什么的时,袁放已经敏锐的发现了他的父亲的举动。 “家父在试这种恐怖的事情,仅凭袁家一家的力量自然是做不到。事实上,家父的猜测会愈演愈烈,也和另一方势力逼迫有关。家父发现那种病症,立刻就觉得此事可以用来抵御南下的大m.bjzjnf.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