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男人愿意为你做任何事情,这就是爱。 也是承诺。 钟艾擦净身体上的水珠,吹干头发,穿上睡裙走出浴室。睡裙不是昨晚那条丝绸料的了,而是十分保守的纯棉材质,短袖及膝的款式,正中的位置印着一只憨态可掬的泰迪熊,小熊脸上晕着两坨腮红。 季凡泽正坐在沙发上翻阅酒店提供的财经周刊,听到动静,他突然抬眸,就撞见她以这副身姿走过来,“换你洗了。”钟艾朝他努努嘴,眼睛里晕着盈盈水汽,像两颗黑玛瑙。 季凡泽点了点头,清浅一笑,视线有片刻黏在这女人身上,挪不开。他觉得那只小熊图案跟钟艾格外相衬,大概是刚出浴的原因,她的小脸也红扑扑的。 见他起身进了浴室,钟艾准备拿充电器给手机充电,却在拉开床头柜抽屉的一片刻,她猛地僵住了手—— 那盒小雨伞在抽屉里。 早上季凡泽被抓了个现形后,他随手就把这盒东西扔进抽屉了,钟艾这会儿盯着它看了看,当即面露惊讶。 巧克力香味的? 还超薄装? 咳咳,季凡泽这厮……会不会太骚包了!钟艾的脸蛋顿时更红了,她赶紧拿出充电器,关上了抽屉。 当钟艾的手机响起时,她的脑子还在别处。滑屏接听,她及时压住心里那丝偷偷作祟的羞赧感,把声音切回正常频道。 “喂?” 对方没有寒暄,只道:“钟艾,我有点儿事问你。” 由于没顾得上看来电显示,当手机里传来这副熟悉却又陌生的男人嗓音时,钟艾全身的汗毛都竖起来了。这人八百年也不主动打一次电话给她,现在怎么突然想起她来了? “什么事?”钟艾的语气寡淡,透着警觉。 电话是李京生打来的,钟艾的生父。 “你和晴晴到底闹什么别扭了?”李京生问得毫不迂回,声线偏低,像是被砂石磨砺过,“她刚才打电话回家,一上来就哭……” 钟艾嗅出对方话里那股明知故问的苛责味道,她瞬间惊诧了,“孟晴说什么了?” 李京生不答反问,声线更低,仿佛憋着火:“你别管她说什么了。我就问问你,你对晴晴有什么意见不能好好说,非要靠男人在背后阴她?你也是心理医生,应该知道她能混到今天这个地步有多不容易,可现在倒好,她的前途全被你毁了。你怎么能这么自私呢?” 靠男人,阴她,自私…… 字字似刀,分几次刺下来,慢慢地,刺在同一个位置——心口,一下比一下疼。鼻腔里莫名有酸意呛得钟艾说不出话来,她死死地攥着手机,纤细的骨节绷得苍白,“你就这么相信孟晴说的话?” 隔着细微的电波,李京生错过了她脸上晦暗的表情,似乎已经认定了什么,他自顾自抱怨道:“好歹你也是我女儿,你这样做让我很为难。晴晴她现在很伤心,一直在怪我……” 曾经她的爸爸,现在却是别人的爸爸; 曾经跟她有着最亲密血缘关系的人,现在却像陌生人一样质问着她; 曾经她以为能为她撑起一片天的父爱,现在却普照着另一个“女儿”,甚至不肯给予她一丝一毫的信任…… 对于有些人不能手软。 季凡泽刚才说的那句话,就这样猝然从钟艾迟钝发疼的头脑里闪过。稍一控制不住,她几乎是用凌厉的声调低吼出来:“你不是我爸爸!我没有你这样的爸爸!” 拜她这一嗓子所赐,手机另一端陷入须臾的怔忪。 钟艾的嘴唇剧烈地颤抖起来,不给对方回神的时间,她深吸口气,声音不重,却好似沉在这世界的最底端,沉的令人发憷:“你那么担心孟晴难过,难道就一点不担心我会不会难过吗?你为什么不去问问她,她对我做过些什么?这么多年,你对我和妈妈尽过一点责任和义务吗?如果你还有脸自称是我‘爸爸’,请你开口说话前先考虑一下我的感受!顺便告诉你,这世上,没人比你李京生更自私了!” 二十年了,她第一次跟所谓的“父亲”发生正面冲突,吼出这番话之前,连钟艾自己都想不到她藏了多少火和委屈。现在好了,她把今天的伤痛和那些陈年的憋屈统统还给这位始作俑者,不留一点余地。 她的心,也随M.BJZJNf.CoM